第4章麻辣仁师
第一次被发好人卡，宫南星不自然的偏过脸，随即转移了话题。
“呆不呆？手机不是可以录音吗？”
“讷重（内存）不够鸟……”
宫南星恶毒刻薄的嘴在老实巴交的小牛同学面前屡屡败下阵，他只得一次又一次地通过深呼吸来调整心态。
“咳……我今天先从最基础的拼音发音教你，记住我只教这一遍，剩下你自己练习。”
小牛听话，点头如捣蒜，录音笔打开，笔记本打开，圆珠笔尖也随时准备好落下。态度上宫南星挑不出毛病，只能掏出自己的钢笔，在他崭新的笔记本上“唰唰唰”地写下声母和韵母表。
“你读一遍我听听。”
宫先生的眼神睨过来，小牛不自觉的后背一紧，咽了咽唾沫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地本子，磕磕巴巴地开口。宫南星听着这七上八下的语调，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停停停，不要弹舌，没必要。”
宫南星狠狠地捏住自己的山根处，感觉头痛欲裂，天知道他给自己揽了个什么大活，平翘舌不分，nl打架，hf搅合在一起，更别管什么前后鼻音了。
“你是哪里人啊？”
“我……素……沙粗……区（山区），嘿嘿。”小牛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黑里透红的，真说他什么吧宫南星又下不去嘴，只能狠心硬着头皮逼自己。
“你跟着我念。”
曾几何时，宫南星还笑话过自家大哥教闺女说话时，那副抓瞎的模样，现在他面对着这位呲牙咧嘴学舌的小牛，想笑也不太能笑，主要是他平日里行事作风就不太有人性，再嘲笑山区孩子的普通话，那就真是要下地狱了。
“依欧优，you，念。”宫南星刻意放缓着语速，点画着声母和韵母，一个字一个发音的仔细教学着。
小牛深吸一口气，仿佛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嘴一样，用力地发出了两声怪叫：“哟哟！”
这谁能忍住。
下地狱去咯！宫南星手里的笔记本一放，按停了录音笔，然后直接笑倒在了沙发上。
小牛虽然知道是在笑自己，但他从来没见过平日里横眉竖眼的宫先生笑成这样，一时间也没觉得尴尬，自己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呆呆地盯着宫南星看。
原来大笑起来的宫先生眉眼是舒展开的，眼窝里那深深的阴影都会消失不见，宫先生比自己要白很多，所以大笑地时候鼻尖和面颊都会泛红……但是，笑出眼泪就不至于了吧！后知后觉的，小牛有点伤心了。
看着小牛微微别过脸去，宫南星仿佛还看到他无意识撅着的嘴，终于才能从笑软的身子里找回些力气坐起来说道：“不急，慢慢学，你等会儿我。”
看着宫先生起身走向厨房，小牛一瞬间好奇又盖过了小别扭，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会儿，宫南星咬着个苹果，拿着根筷子又回来了。
“咬住。”筷子被横着塞进了小牛嘴里，他呲着牙等着宫南星的下一步指示，后者咬着苹果伸手又点了点本子上的拼音表。“别看我，接着念。”
“唔……”
“筷子掉了就是发音位置不对，重新再来。”
这会儿宫南星可不敢再盯着小牛教了，边吃苹果边看工作信息转移着注意力，绝不允许刚刚那种快笑岔气的局面再次出现破坏它冷都男的形象。即便这样他的耳朵还是极其灵敏的捕捉到了小牛发音的问题，敲着他的手背提醒他调整。
“翘舌的时候舌头高过筷子，还有，按我敲给你的节奏念，不要拖这么长的尾音。”
经过一遍遍接住掉落的筷子，拍着手背给自己打节拍，一个半小时的练习忙得小牛满头大汗，但他也终于能将拼音表完整的念下来了。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语调上还有些问题，你回去跟着我的录音练，发音位置都给我好好记住。”
“嗯！我寄道了！”学习有了成果，小牛也很高兴，宫南星虽然笑他，但是教得也确实很高效好记，他起身收好了自己的东西，转头就直奔玄关拿了工具开始打扫。
“你别急啊！吃个苹果。”宫南星想说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一下课就找活干，衬得他越发感觉自己不是个东西。
“不呲啦，夹里就素卖苹狗……过的，卖不粗去的时候，荡饭呲。”
“吃屋出。”
“除……处……出去。”
“嗯，对。那你等下我给你带点东西回学校吧。”不然我良心过不去。宫南星想到这，认认真真的开始合计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小牛好带回去的。
“（牛语翻译版）不用啦不用啦！我哪好意思麻烦你教我还带东西走的。宫先生你真的跟我想的好不一样，我原来以为设计总监是那种人坏坏的，说话声音细细的……”
“你哪来的刻板印象？”合着这牛一开始觉得自己是什么？太监？宫南星眼神冷冷一扫，撑靠在拖把上的小牛急忙回神，随后继续牛不停蹄的勤勤恳恳的搞卫生。
“少看点奇怪的电视。”
“不素我，素我阿妈……”牛语低不可闻。
等到小牛收拾完所有家务，发来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的消息，宫南星才觉得这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洗漱完躺在床上，他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心里默默演算着如果小牛普通话学好了参与直播，能带来多少的曝光和转化，想着想着眼睛又环顾了一圈被捡拾得整整齐齐的卧室，宫南星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
算了算了，反正一周就只用头疼牛来上班那两三天……这牟阿苏，最好是真能值这么多钱！
头天晚上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谁知道第二天宫南星开完早会回办公室又在盆栽旁看到了一团熟悉的黑影。
“我不是跟你说不用给我做饭吗，我不能每天吃炒……嗯？这什么？意大利面？”
熟悉的束手束脚坐在对面的小黑牛，熟悉的洗得发白的双肩包，熟悉的铁饭盒，竟然还让宫南星开出了洋餐，一时间巧舌如簧如他都愣在了当场。
“（牛语翻译版）我接了一个搭展板的活，就在新媒体中心附近，问了乔西姐说你没吃饭呢，就去上次那个住附近的工友家做了这个面给你送来了，我以前在西餐厅打过工，你放心包好吃的！”
味道确实是不错，但宫南星实在也不至于没饭吃到，要让一个学生吭吃瘪肚大老远给自己送饭的地步。
“你这么成天在外面打工，不上课吗？”
“（牛语翻译版）上的，今早早六呢，下课就过来干活了。”
话说到这宫南星也就不问了，若不是有什么难处，小牛这个年纪的学生怎么能这么拼命的赚钱打工，也怪不得之前说配音钱要从他那里扣，给牛急得差点卖身给他做长工了。
“我之前跟你说配音钱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我们谈好了，你只要好好学普通话就行，不用担心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