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胭脂惊黯红尘色(1)
胭脂惊黯红尘色(1)
他这么破例是为什么?
“剑公子怕是困得很。”眉舒一向知道何时该言,何时不该言,可今晚她管不了了,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爱的男人垂涎着别的男人都会受不了吧?虽然她只是他可有可无的舞姬。
萧戎歌终于回过头来,那一刻眉舒在他眼里看到了痛苦与绝望!
痛苦自己设下这么个局,绝望自己竟不敢破了这个局!
甫一放下门帘眉舒便被萧戎歌一把抱起,重重的放在床上。他的寝居有三间,内间才是他休息的地方,外间是她住的地方,与内间相邻方便侍候他起居。还有一间则像帝王的龙榻,是他召幸女子的地方。而这次他竟忘了这里只是她的床。
眉舒闭上眼怕一不留心眼泪便流了下来。萧戎歌做事从来都是慵懒散漫的,既使在床弟之间也慢条斯理,从容自如。可如今他像是个发怒的兽。
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呻吟。萧戎歌所有粗暴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僵住,一时间万籁俱静。
眉舒却笑了起来,终于破戒了么?以后两人又该如何碰面呢?
萧戎歌的脸色苍白如死,仇恨爱情在眼里交替出现,如天空中的星子时隐时浮。眉舒该是高兴的,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他心爱的男人,便只能一辈子陪着她,可这时她为他心痛!
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世有仇怨,害死他妹妹的男人!这种痛苦要如何承受?
半柱香后门帘一卷,剑潇似乎出来了,萧戎歌僵死的身子忽然便冰释了,竟衣衫也不披的跑了出去!眉舒裹着被单跟了出去,房门外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如刀如剑,却各有光华万丈。
剑潇的衣衫是半解的,颈间锁骨残留着眉峦啮咬的痕迹,嘴角沾着她的胭脂,脸色潮红,显然春|药并没有发散完。萧戎歌衣衫更见零乱,坦胸露腹,汗水淋漓,任何人看了都要遐想无限。
他们那样对视下,眉舒忽然觉得她们该退下了。
良久,剑潇愤然而去,“无耻!”
萧戎歌的身影在那一时颓败了下来,如霜打的茄子!他无耻,他怎么能不无耻呢?
内间眉峦蜷缩着身子卧在地上,冬天的地面冰冷寒凉,她的姿态看着让人只觉温暖幸福。血染红了衣衫,那是处子的血,她甘心情愿为那个少年而流。
萧戎歌只觉心难受的比流苏死时还要厉害。竟一刻也呆不下去,怅然而去,却在后院的湖泊里看到了剑潇。他正用冰冷的湖水解身上的春|药。
萧戎歌知道那春|药的厉害,用湖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潜伏在体内总有一天还会再犯。
除夕的夜下起了大雪,剑潇在湖水里泡了一夜,他便在风雪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从湖水里起来,剑潇的眼也冷得如雪夜的湖水,看都不看他一眼提剑便走。
“你去哪?”萧戎歌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似乎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缙云山。”剑潇冷冷的丢下三个字,萧戎歌心痛如绞,他带着春|药回缙云山,回去找他爱恋的师父?让他帮他解毒?他毫无风度的拦住他,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那是最本能最可笑的拦法,也是最无助的拦法,“不许去!”
剑潇冷笑出声,“你拦得住吗?”手一紧青剑愤然出鞘!他会输给萧戎歌,却绝不会让人拦住他!
“你不许去!”萧戎歌就那样伸着双臂用执著又可笑的姿态拦着他。
剑潇怒极一掌劈面打来,萧戎歌竟不闪迎抱住他那一掌,无限凄绝,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替你解毒!”
剑潇一愣,手便被他牢牢的擒住,两个人身子都是冰冷,可碰到一起却如火般燃烧起来,灼热的烫令剑潇一颤,憎恶的甩开他的手,“替我解毒?把你那些女人都给我是吗?可惜你用过的东西我觉着恶心!”
萧戎歌如遭雷击,而剑潇已挣开他的擒拉,决然而去!
连自己的女人他都觉得恶心,何况自己!原来他不是不愿被人碰触,而是一开始便厌恶自己!他那么讨厌自己,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替他解春|药之毒?可自己一向不是最厌恶断袖么?竟如何会升起这般心思呢?
那个意气风华的问鼎阁阁主便那么绝望的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眉舒找了过来,“阁主?!”
萧戎歌似已失了魂魄,只到看清他的脸眉舒才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江湖上惊才绝艳的问鼎阁阁主萧戎歌!
“阁主您受伤了?”她看着地上的血迹惊恐的问。却没见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不由大是奇怪。
而“受伤了”三个字却让萧戎歌忽然回过魂来。他没有受伤,这血是剑潇的?那么昨晚眉峦衣服上的血是他放血解毒流下的,还是…
他忽然起身,疾步向白楼跑去,“叫眉峦!”
眉舒不明所以只得依命行事,不久眉峦便至,萧戎歌挥挥手令所有人都退下。他一向议事都不避她,这回?眉舒不甘悄悄的藏于门后,她知道萧戎歌内力深厚,若在平时决计隐藏不住,可如今他神丝混乱必不会如此谨慎。
所有人都退去后房里一片寂静,许久听不到声音眉舒正疑惑之时,听萧戎歌开口了,“…你和他昨晚…有没有…做?…”声音竟带着一丝的颤抖!
眉舒几乎忍不住惊呼出声!眉峦显然同样惊讶,许久才回答一个字,“有!”接着便听到杯盏破碎的声音,不是摔在地上碎,而是被他用手生生捏成齑粉!
“请阁主将我赐给剑公子!”眉舒虽与眉峦接触不久,却深知她是个极识时务的人,此时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萧戎歌眉眼一凝,远在十米之外的眉舒都忍不住脊背一寒,紧接着他指尖一弹,陈沔便从暗处飞了出来,萧戎歌目光阴戾的扫了眉峦一眼,陈沔便提起她,一纵身消失。
眉舒知道萧戎歌发现自己了,但他没有叫她出来,她便只能这样站着。
一柱香后陈沔回来,眉舒看着陈沔手下几个暗卫暧昧的眼神,忽然明白出了什么事,心里一凉,萧戎歌这分明是对她的警告!
陈沔屈膝道:“禀阁主,确实不是处女!”
冰冻三尺犹非一日之寒,而他脸寒三尺却只是一瞬间!
眉舒在仆奴的房里找到眉峦的时候,她同样蜷缩在床上,同样的姿态却与昨晚温暖幸福的感觉全然不同,那是绝望灰败欲死的,心与身都奄奄一息。
眉舒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凄伤。这个女子是她挑选进来了,也是她一手打扮,昨晚她见到剑潇时,眼里是那么痴迷,只一夜竟是这番光景。
眉舒拉起被子轻轻的掩住她身上支离的血痕,扶起她想喂一些红糖水。女子气若游丝的开口,“…求你…给我…洗洗…”
眉舒眼泪一时便流了下来,点了点头,吩咐丫头端来热水,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身子,那些伤痕惨不忍睹,那样绝美的女子竟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在作孽?
“…死也要…死得干净…”那是女孩儿最坚持又最卑微的乞求,在泥垢里,寻找最后一点干净!
眉舒强忍着泪怕落在她的伤口上,她忽然哽着喉用他们俩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耳语
,“…我和他…其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