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 - 夫君他口是心非 - 咬一口饺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蝉鸣

入了夏,便湿润了许多,下了几场急雨。

这本然是好事,却未曾想到一下便是不可收拾的样子,闹得黄河那处起了水患,虽是派去了人去治水去,似乎也不得成效。

此时却有人拿着这事大做文章,硬说是皇帝决断有失偏颇,至于这偏颇在何处自然有心人会知晓。

皇帝仁孝,每日都会去长福宫内向太后请安,却是有些日子没去了。倒是政务繁忙,分明连后宫也未来过几次,却传言出太后与皇帝不和的事来,未开早朝,便来了许多折子要皇帝注意去向太后多些请安,聆听教诲。

皇帝几日之前便不再让太监们进殿去伺候,贵人娘娘也都一概不见,至多叫人送餐饭进去,也只要人停在屏风外。

这样已经几日,皇帝从小身体便不好,只怕是这样下去要出事的。开始圣诏摆在这儿,他们这些人断然是不敢冲进去的。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小顺子近日里也摸不清楚皇帝的脾气了,只能小心伺候着。

“宣右相入书房。”

晴天一大早,小顺子送茶进去的时候,便听见屏风内传来了皇帝的声音。他可不敢耽误,急忙出了书房拿了宫牌派人去请宋大人入宫来。

如今春暖入夏时分,宫里却已经响起了蝉鸣,这儿响一声,那儿响一片,闹得人心慌。小顺子在书房外踱步,脑仁儿有些疼,眼皮子也跳个不停。便对着站在一边的小宫人骂道:“你们这群人莫是未长脑子,洒家未吩咐,便不知道去打蝉了?”

顺公公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去寻了长杆一群一群的去打蝉了。小顺子探头探了半天,便去偏殿里沏茶晾着,只等着皇帝宣茶。

天中央嵌着颗大火球,待到那火球稍微落下些的时候,新上任的丞相大人终是从南书房里走了出来,虽身形还是挺直,却看见脸上浮现着些疲态。

小顺子急忙迎上去,行了礼,问道:“宋大人,皇上可有吩咐?”

“未曾有。”这几日虽不上朝,然宋衍有早起的习惯,一早便已经起来,正吃着早点,便被传入了宫,也就再来不及慢条斯理地吃,快马加鞭来了书房。几个时辰过去了,是有些饿了,好巧不巧肚子叫了一声。

“宋大人可需吃些点心,压压肚子?”

“不用了,衍谢过顺公公了。”宋衍虽是出了丑,面上却没有什么别的神态,说罢要离开。小顺子见状也就不再留人,迈着步子恭送宋衍出宫。

这方一回来便看见皇帝一个人站在了书房外面拨弄着手腕上的念珠,小顺子大惊,急忙跑过去跪在了皇帝脚边,谢罪道:“求皇上恕罪,饶了奴才。”

“起来吧。”裕慈闭着眼睛说着,突然又睁开了眼睛,说道:“朕去长福宫。”

小顺子听到皇帝这样说,便感觉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摆驾长福宫!”

好不容易宫人们抬了龙辇过来了,又见得皇帝改了主意,说要走过去。小顺子不得要领,只能又遣退了那些人,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走。

长福宫离养心殿可是有些距离的,如今又添了些温度。连轻风都带着暖意,若是亲力走上几步都难免发汗,小顺子跟在皇帝身后走着,却在偷偷打量着皇帝的身形,这几日下来皇帝可是又瘦了些,没人伺候着怎么得了。

才方走到长福宫外,隔着宫墙便已听见从殿内传来了笑声。长福宫地儿僻静,太后也不喜闹,这般喜庆怕是是长公主来了。小顺子方要宣驾到,又被皇帝给制止住了,只兀自走进了开着的宫门,走了进去。

宫女们见着皇帝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一个个跪下行了礼,又听从皇帝的命令不敢发声。裕慈悄悄走进了宫殿里便看见了个红装的女子正在投壶玩,投的一叫一个准。

“清商,你去问问顺公公,如今侄侄可是愿意见人了?”

裕慈正准备退出去,却又听到有个人说道:“皇帝勤于政事乃是大齐之福,不见人也是摒除了杂念好生批阅奏折,今儿上午哀家才遣人去问过,现在便不用去了。”说罢又添上一句:“你倒是宠你这皇侄。”

“皇兄宠媛媛,那媛媛便宠侄侄。”说罢,熙宁又抽了个把子瞄准了那铜壶,即将投进去,果不其然又是个准头,又说:“清商,别磨蹭了,快些去。”

清商一走出殿门便看见了皇上,直接跪了下来。熙宁听不见了脚步声便探头去看,又唤了几声清商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于是要站起身来自己去看。

这时裕慈便不再隐在宫外,而是走进了殿内,说道:“朕在墙外便听见了这笑声,疑惑着是谁来了,原来是姑姑。”

熙宁见了皇上,急忙行了个礼,礼未毕便被皇帝扶起来了,两人岁数相差不至三岁,皇帝便已经个头蹿过了熙宁。裕慈走上前去先对着端坐在正位上的太后行过礼,随后便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去。

薛太后笑着摸了摸皇帝的手,又蹙眉说道:“皇上手怎会这样凉?”

“倒是你们这群奴才只想着自己衣食冷暖,却把皇上糊弄吗?”

听到太后这样质问,小顺子急忙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说道:“奴才该死。”

“朕从小身子便不好,皇祖母何必怪他们。”裕慈笑了笑,又眨巴眨巴了眼睛,说道:“朕今日里闭关苦读倒是参透了好些治国的道理。”

“那便是极好的。”薛太后听到皇帝这样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说道:“勤学固然是好,却也记得要好好饮食好好休息,这次可不是叫平阳担心这样久?”

“是朕之过,反叫皇祖母与皇姑母担心了。”

“无事,明君莅国,乃是大齐百姓之福。”薛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说道:“此次黄河水患,皇帝您怎样看?”

“朕来次便是想与皇祖母您商量,想着择下个好日子去西郊祭拜佛祖,好叫上天明白朕的决心,叫佛祖保佑我大齐盛世安定。”

“难为皇帝这样有心。”太皇太后看着皇帝的脸,笑着说:“皇帝像极了先皇,却比先皇晓得些进退的。”

“是。”

薛太后扶了扶额角,说道:“哀家有些乏了,梅霜去送皇帝和平阳离开吧。“又像是戏谑说了句,“说什么千岁,却是老的不成样子了。”

“母后怎会老?若换了衣服,别人只当我与母后是姊妹两人!”熙宁抢在皇帝先前先驳了太后这番话,接着又对着皇帝说道:“侄侄是否这样觉得?”

“且是胡闹!”薛太后语气不好,面上却带着笑,“这样大了还口无遮拦,莫带坏了皇上。”

再说下几番,薛太后倒是真的睁不开眼皮子了,真真是要赶两位出宫去。

熙宁走在皇帝身后,看起来是乖得很,这叫裕慈反倒是不适应了,只停了步子问熙宁:“皇姑母,现在可是将八音盒丢在了皇祖母宫里吗?”

那八音盒的故事还要追溯的久远一些,那时候熙宁还住在宫里,赵临川又不能时刻陪着她玩,熙宁又耐不住寂寞只时时刻刻往东宫去找自己的侄侄玩。

又碰巧有一日里睡觉时提了被子冻伤了喉咙,第二天里便再说不出话来。裕慈便问他姑姑怎么了,熙宁觉得自己比裕慈大些,不该叫他笑话自己,便只说自己说话靠的是八音盒,这次忘记将八音盒带在身上了,所以才不说话的。

熙宁听见皇帝这样调侃自己,还拧出这样久远的事件来,只哼了哼说道:“母后且不要本宫和侄侄说话,怕是带坏了侄侄呢。”

皇帝听见大长公主这样说,可真是一下摸不着脑袋,龙颜大展,扶在宫墙上笑了好久。

倒是皇帝与大长公主情谊好,平日里也只准大长公主依着原来的叫法还叫皇帝叫侄侄。

“侄侄做什么要笑。”熙宁挑了挑眉,却一下自己也未忍住,一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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