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人总会死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绸缎庄就出了事。华功大早上就端着洗脸盆来到了父母的卧室门口,想要亲自服侍父母起床。在华功看来,他离家数年,数年来他一直都不在父母身前伺候,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这他心里十分不安。这下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想要殷勤一点儿,弥补这些年来对父母的亏欠。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爹娘双双吊死在了房梁之上。这景象让他一下子就崩溃了!
“爹!娘!”
华功大叫出声,随即跪倒在地。他的喊叫声也引来了小葵等人。众人应声而至,众人齐齐的站在卧室门口,看到这一景象事都楞住了。
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小娴。小娴从小就是在华家长大的,受尽了华家夫妇的疼爱。小娴见此情景先是愣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一会儿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老爷!夫人!”
小娴喊的声音都嘶哑了。但华夫妇已经撒手人寰了,再怎么叫也是于事无补。
“为什么?为什么战争结束了我的身边还要不断的死人……为什么……”
此时的华功跪在门槛上,门槛把他的膝盖都跪红了,但此刻的他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在一旁自言自语着,别人看他这样也不敢上前安慰。
“我们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先把华老爷和华夫人的遗体从房梁上摘下来。”
姜师傅对着小葵等人道。
小葵听了姜师傅的话连忙走到卧室里去,随即踩上凳子准备将遗体抱下来。
“不要动!我不许你们动……我要亲自来……”
华功体突然对着小葵大喊,小葵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好,我不动!你来!”
小葵又轻手轻脚的从凳子上迈了下来,向卧室外面走去。她走的每一步都很轻很慢,生怕惊到此时的华功。此时的他太过脆弱,就像一个瓷娃娃,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其实这种感觉小葵也曾有过,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有过,小葵拥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想当初这具身体的主人也经受过这种事失去父母的痛苦,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又无可奈何。当初的那种痛深深的铭刻在记忆之中,直到现在还会偶尔梦到。
小葵她太清楚华功此时的感觉了,要想让他赶紧从父母双亡的痛苦中抽离出来说不可能的。现在她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陪伴着他面对这一切,陪伴着他慢慢走出阴影。
这边华功几经努力,情绪终于稍稍稳定下来。他慢慢的走到父母身边,动作轻柔的将二老从梁上抱了下来随即窝在死去的父母怀中痛哭。
他哭上正伤心,突然——父亲怀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戳到了他的眼皮。华功止住哭声,伸手将死去父亲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封信……
儿子华功亲启:
很高兴还能再见你一面,是爹娘不对,给你蒙羞了。爹娘会以自己的方式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不要太伤心。人,终有一死。
华虹遗笔
华功一遍遍的的读着这封信,拿信的手不住的颤抖。
“节哀顺变……”
一旁的姜师傅还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是肩膀,希望以此给他些安慰。
“我们先出去吧,给他点儿时间。”
姜师傅说罢带着众人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这边门一关,华功的眼里就再也忍不住了。刚刚大家都在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再忍,不敢大哭特哭,最后已经憋的麻木了,双眼无神的立在死去的父母身边。
而此时他再也不用憋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卧房外,姜师傅准备带着众人去镇上买棺材等丧葬用品。看华功这个样子肯定是无法自己搞定这所有的一切了,那就让他这个师傅帮忙好了。
姜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到华功这个样子,其实他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流血流汗不流泪。就连刚知道自己眼睛瞎了的时候都没有流露出太多负面的情绪,从始至终都在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看来还真是照应了那句俗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华虹夫妇双双上吊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野小镇,前些天那些来找过麻烦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再也没出现在华家过。
想必他们是放过了华家,这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但大家终究是开心不起来。
七天后是华夫妇的头七,华功带着小娴一帮人出街给父母送葬。一路上所到之处路人纷纷侧目。大多数的人都为华夫妇感到惋惜和无奈,也有一小部分人在翻白眼,看他们的神态明显是在讽刺挖苦逝者。
华功一路走过看的多了,心里也就麻木了。此刻的他也无暇去顾及其他人,他的心里满满都是悲伤,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拔不出来了。
最终华功亲自葬了自己的父母,就在野外的一片树林子里。生前他的父母喜静不喜闹,这片树林子就刚刚好。
待华功亲手葬好父母,一行人又原路返回。刚走到城区的边上,小葵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于是她停下了脚步。
“哎!大家先别走……”
小葵叫住还在向前进的大家。
“青葵,怎么了?”
一旁的姜师傅一脸疑惑的问。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婴儿的啼哭声……”
众人听小葵这样讲,纷纷四处张望,甚至将手放到耳朵边,就是想要听的更仔细一些。但众人寻遍了四周的草丛都没有发现什么婴儿,至于啼哭声也只有小葵一个人听到了。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婴儿的啼哭声。我说你可别吓人啊!”
一旁的小娴开口道。
本来小娴的胆子就小,他们今天是来埋人的,就够瘆得慌了。小葵又说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这可把小娴吓坏了。
“我真的听到了,再仔细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