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荒诞闻
湿热的温度弥漫在空气里,雨滴打在窗上,砸出声音。
权御坐在休冕的床边,摸了摸对方被白?纱布包裹的伤口,面?冷如冰。
休冕察觉到?他的触碰,睁开眼睛,反手握住他的手,他喊:“哥哥。”
他应了一声,轻轻地,险些被外面?的雨声盖住。
“你想好了吗?”休冕问。
权御点头道:“想好了。”
休冕从床上坐起来?,雷电交织,房间里印出白?色的刺目光影,权御拿起脚边的玫瑰狮面?具,遮挡住他冰冷的脸庞,“我只是去弥补多年之前,没及时处理的错误……”
“好好休息。”他对休冕说?,“等我回来?。”
休冕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涌,“哥哥,你想做的不?仅仅是弥补当初的错误吧?”
权御脚下的步子?一顿,休冕下床走到?他身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论你要做什么,我希望你都能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
休冕没把话挑明?,但?拉住权御手臂的力量却一点都不?含糊。
雷雨落得快,停的也快。乌云被湿热的风吹开,太阳从里面?露了出来?。
权御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被他自己吞回了肚子?里,他用行动回应了休冕。
角斗士场的入口处,经过两?天一夜的雨淋又暴晒,游故梦的头颅已经变得几乎看不?清原样,死后可怖的惨状会让所有人都忘记他生前翩翩君子?的温润模样。
权藐此等残忍的做法,不?仅是为了报复游故梦的背叛,更多的是在警示所有出入角斗士场以?及抱有叛逆心的群众,违抗他维斯杜尔,下场便是死也不?得全尸。
权御和休冕从正门口进?入,卫兵盘问他们:“报名,还是当观众?”
“报名。”权御和休冕同时脱口而出,权御侧头看向休冕,被面?具遮挡住的目光带有疑惑。
休冕没有立刻回答,等到?两?人都报好了名,领到?号码牌踏入比赛选手区后,休冕才对权御说?:“在角斗场里,没有人可以?赢我。”
古老的角斗士场,用坚硬的钢铁铸就成的高大墙壁,在墙壁包裹的阴影之下是凹陷冰冷的沙地,观众围绕着?墙壁坐下,亲王坐在高台上,蔑视着?场地里,正在进?行对抗的参赛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
任谁看,这都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他们手上都拿着?剑,而青年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老者压制在了地上,用剑抵着?老者的头,“想活命就快认输,别逼我动真格!”
老者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下一刻,老者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往青年人的面?上丢去,青年被沙迷了眼,“啊我的眼睛――”
老者迅速的挣脱开青年的束缚,举起手上的剑毫不?犹豫的刺穿青年的心脏,青年甚至连眼睛里的沙都还没来?得起清理,就倒在了地上,血溅湿黄沙。
老者从青年的身体上拔出剑高举着?大喊:“嘿嘿……我赢了!是我赢了!”
没有一个人替他喝彩叫好,仿佛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正当龄的青年男人竟然会死在一个恨不?得连剑都举不?起的老者手下。
“好!”亲王率先站起来?,替这场诡异比赛的胜利者鼓掌。
观众席上的掌声这才慢慢响起,老者举着?剑在场地里激动的奔跑,“我是胜利者!我是胜利者!”
“尊敬的亲王殿下啊,请赐予我贵族的身份,让我摆脱这低贱――啊!”
老者被及时进?入赛场的另一名选手,从背后捅穿了脾脏,他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僵硬的转了几转后,面?朝地永远的倒下。
杀掉老者的又是另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似乎是第一次杀人,拿剑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发抖。但?他显然明?白?杀掉这个老人他就能获得什么,边抖着?身体,脸上边露出兴奋的笑,“亲王殿下,我想――”
他话没说?完,另一个新的选手又入了场,一剑斩掉了他的头颅。
这场角斗士比赛仿佛没有结束,不?断有新的人加入,不?断有新的人被杀,短短半天,场地里躺着?的尸首已经不?下千具,而侯赛场的选手却仍然多如牛毛。
他们大多是生活在底层的贱民和平民,对权力、对贵族、对上流阶级的看重,似乎已经超过了他们自身的生命。
维斯杜尔看腻了这种像接龙一样一个杀一个的死法,他命令卫兵将候场的门打开,下令道:“剩下的报名者,一起上进?入赛场!厮杀到?最后还活着?的那一个,他将会是最终的胜利者,获得想要的一切!”
参赛者如同牲口一样被放进?场地里,大门被重重的上锁,杜绝了他们退缩逃离的一切可能性?。
你不?死,死的就是我。
参赛者们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相同的讯号,下一刻,刀光剑影,流血与惨叫同时进?行。
权御有些明?白?为什么休冕会说?出“在角斗场里没有人可以?赢我”这样的话了。休冕和他一样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剑却没有一丝停歇过,精准的击杀每一个向他发起攻击的人。
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之下,但?凡有一丝的怯懦和犹豫,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更何况身边这些人,早已被权力和欲望驱使,变得利欲熏心,即便是踩着?旁人的尸体,也要登上金字塔的顶端。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一丝迟疑。
权御的剑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不?再是用剑背御敌,而是开始真正的厮杀。
很快,他们脚底下的黄沙几乎被全部染成了黑色,退缩试图逃走的人,被杀红了眼的人重新抓回来?一剑砍掉了双腿,进?而一剑穿胸。
角斗士场彻底沦为了杀戮的天堂,权藐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样的场景,他享受着?操控人心和人性?的乐趣,爱极了他们互相争斗想残的样子?,流血的气息和颜色让他觉得无比兴奋、无比快乐,他感觉到?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舒服到?极致的张开,脸上的笑容肆意又邪恶。
权藐从没否认过――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几乎堆积成山,而还站立在血泊里的人则越来?越少。
一个精疲力竭的人倒下之后,赛场里,还剩下两?个人。
本该是最后的角逐,杀掉对方就能登上顶峰,但?这两?个人却谁也没动。
权藐拉出银幕仔细观察这两?个人,其中一人他印象深刻,“塔尔其的舞者,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举起你的剑刺穿敌人的心脏,你马上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但?双方仍然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