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年级-雪中舞(boatscene)
而此刻,佐伊正独自站在后花园尽头望着远处大雪里隐约散发白光的庄园。
大雪铺天盖地,伏地魔不见踪影,食死徒也走了大半,少有的安全的夜晚。经过纳西莎的同意,她才敢独自到这儿来。
自伏地魔在此盘踞,没人再走进过这个曾美得不可方物的花园。年久无人照看,大理石喷泉失去光泽,白孔雀飞走了,花廊支离破碎,蔷薇花圃枯萎,细软的草甸杂草丛生。
这里承载着德拉科幼时美好的回忆,大雪包容地将一切破败荒芜默默覆盖。
德拉科曾站在这儿对她说,这是他自小最爱的地方。从那时起,她也爱上了这片花园。
他站在卷着蔷薇花香的晚风中为她戴上他们的订婚戒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短短几年间,原来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成长似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佐伊抬头望向夜空,雪花扑簌簌落在她脸上,很快就把黑发打湿了,她满足地闭上眼。
大雪中黑紫色的夜空很纯净,仿佛容得下所有秘密与情思。
不知过了多久,密集的雪花停了,身后传来沉沉的呼吸声。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将大雪阻隔的透明伞。
德拉科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手中举着的魔杖延伸出的伞倾向佐伊头顶,白雪很快落满德拉科暴露在外的肩头、金发、睫毛上。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她。
她也望着他,抬手握住他擎着魔杖的手,将伞往他的方向推过去,不断落在他身上的雪随之停止。
“我是不是忘了问你,那个挂坠,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德拉科垂下眼睛,盯着两人交叠在魔杖上的手,语气带着压迫感,“那个古斯塔夫都告诉我了。”
佐伊抬手拂去黑西装肩线上的白雪,德拉科暴躁得想要打开她的手,可她的手敏捷一抬,他打了个空。
她平静地抬起眼睫瞥向愣住的德拉科,黑长的睫毛落上许多雪,他甚至能看清雪花的形状。
“为什么,你宁肯告诉他,都要瞒着我。”他质问,“是不是因为,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蛮横幼稚的孩子,是那个不可靠的马尔福!”
她回答得很认真:“不是的,德拉科,你已经成长了很多,我信任你。正因为你对我太重要,我不愿你受伤害……”
“你难道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吗!而你亲爱的古斯塔夫,他有能力保护你?他才是那个小时候把你丢在蟒蛇面前、现在又害你受尽折磨的人!”德拉科吼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怒不可遏,嫉妒和愤怒像毒药一样腐蚀着他的理智。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德拉科。我相信你有能力保护我们,你不需要在意阿历克西。”她的语气很温柔,她在观察他,解读他,许久没说话。
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只叫德拉科越发烦躁。
终于,佐伊像是忽然想通了,弯起眼睛笑了:“你还带着那个挂坠是吗,把它给我。”
他阴鸷地盯着她,没有动。
“先把挂坠摘下来,德拉科,把它给我。”她向他伸出手。
他粗暴地将挂坠从脖子上扯下来,几乎摔在女孩手上。
冰凉的雪花吹在他脸颊上,就像一腔莫名的怒火不知从何起,怒气渐渐随风消散了,德拉科觉得自己此刻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正委屈地站在漫天大雪之中,而佐伊正静静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像在问:感觉好多了吗。
刚才的自己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看向她,歉意又心疼。他大步迈过去抱住她。
“对不起,佐伊,对不起。我又对你发脾气了。”德拉科将脸埋进佐伊肩膀呢喃,“我只是……一想到如果你不属于我,我就发疯一样难受……我连想都不敢想,没有你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她没有说话,但他感到背后小手的安抚。
“你知道吗,德拉科,我真的很喜欢这片后花园。”佐伊清亮的声音传过来,“这里似乎是能让所有爱与浪漫付诸实际的地方,无论身份或姓氏。就像你曾祖父为曾祖母种下那些花,你父亲为讨你母亲产后高兴养来白孔雀。”
“我也要为你种下什么。”他忙收紧手臂支起身子,抱着她,看向怀中的人的眸子里燃着最质朴炽烈的火花,“让它成为我们的爱情付诸实际的象征,讲给我们的孩子听。”
佐伊笑了,白气从红唇间溢出来,望着他的一双黑眸在夜空下格外亮。
良久,她才开口:“那就种颗山楂树吧!就在尽头的缓坡上,每天第一缕晨光照到的地方,也是每天最后一抹夕阳离开的地方。”
“好,就种山楂!”德拉科扬起头,向不远处此刻还光秃秃的缓坡一遍遍大喊:“我要为佐伊种一颗山楂树!”喊声在天地间回响。
佐伊的手环在他腰间,她抬头望着他,一遍遍答应着,脸颊在白雪的映衬下红扑扑。
忽然,她挣开他的怀抱,一步跳出伞下,跳进大雪中,张开双臂:“德拉科!在挪威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一起在深冬的大雪中跳舞的爱人,就像是一起白了头,终将白头偕老。”
她轻盈地跳起北欧优雅的斯堪的纳维亚舞步,雪花在指尖跳跃、在脚畔打转,像精灵在围绕她的腰身翩飞,白雪落进黑发,正如银河落进夜空。德拉科看呆了。
佐伊转过一个圈,拉起他的手:“我母亲曾说,当你想释然什么,忘记什么,当你想重新开始,就在大雪中跳舞,把烦恼与痛苦告诉风和雪,让它们把它带走,雪是自然的仁慈。”
德拉科笑了。他想,她一定不知道,三年前,他们早已一起在大雪中跳过舞,她注定要与他白头偕老了。
只是那个晚上,那个他即使现在想起都还会幸福得笑出来的晚上,这个家伙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传说最好是真的,戴蒙德斯。
魔杖落下,形成的伞顿时消散,硕大的雪花也掉落在德拉科身上,他牵住她的手,他也不知道舞步如何跳,只是恣意摇摆、跳跃、旋转。雪花打湿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有时跳错了步子、撞在一起,不禁放声大笑。
两人在空旷洁白的后花园共舞,痛苦和绝望都被释然。
“佐伊。”
“嗯?”
“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该给他们取什么样的名字?”
女孩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这让我想起来,布莱克家族喜欢用星座命名,仿佛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守护星,很浪漫。你的名字也是,德拉科,天龙座。想来,纳西莎骨子里终归还是个布莱克呀……”
“所以你二年级天天在休息室看天龙座星团,是因为我吗!”男孩抓紧女孩,忙不迭追问,“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星座?”
“我的名字不是星座,‘佐伊’,是希腊语‘生命’的意思……”
他把她抱进怀里,抱着她缓缓摇摆,“那我们也用星座命名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