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收徒(不收不行啊)
第75章收徒(不收不行啊)赖太太站在书房正中,紧盯着姜彦明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
姜彦明笑容如春风,长揖到底道:“在下姚彦明,给太太见礼。”
赖太太的目光落在姜彦明腰间挂着的银鱼袋上,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位爷您是官身?”
“官身倒不是,在下是至和二十一年考的京城秋闱,有幸得了第三,这才得了这银鱼袋的赏赐。”
“那就是考过两回春闱了?都落了榜?”
“两回都错过了。
“至和二十一年九月,在下养母、威远侯姜夫人过世,在下守孝误了一期,今年春闱,在下又奉长辈返江宁小住,这一期也误了。”姜彦明笑着解释。
张衙内听的两眼圆瞪,没想到新结交的这姚五爷比他会吃会玩,这书还能读的这么好!
赖太太脸色已经是满脸笑容,“姚爷在京城秋闱能得第三,这是大才子啊,若是考春闱,必定是一考就能中的,连耽误两期,真是可惜了。”
“太太说的极是,确实十分可惜,倒也不是大事,咱们这样的人家,走科举虽说是正途,可也不是非考不可。
“内子的大伯父便是恩荫出身,做到枢密院副都承旨,若不是丁忧在家,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在下好友,宁国公家朱府五公子,自小极恶读书,世事上却清明非常,交流广阔,大前年求了恩荫,如今已经领了礼部一个主事实缺,堂堂的六品衔。
“要是一定要入阁拜相,那自然是非走正途不可,不然,这科举还是恩荫,区别倒是不大。”姜彦明侃侃而谈。
赖太太听的满心欢喜。
她家儿子读书上实在没天分,她虽说一直逼着儿子多读书,却从来没敢指望儿子能走科举正途,她们夫妻两个对儿子的打算都是能把恩荫的官儿做下来就阿弥陀佛了。
姜彦明这一番话说到了她心坎里,极其受用。
赖太太眼里都是笑,看着姜彦明:“说了这半天话,还没问姚爷家在何处?听您这话意,是刚从京城到江宁的?恕我这眼拙,看着您眼生,您和我们大郎是刚刚认识的?”
“在下姚彦明,是威远侯姚侯爷的养子,先威远侯姜夫人,是在下嫡亲的姑母,今天春天刚奉长辈从京城到江宁小住。”姜彦明带着恭谨的笑容答道:“在下和大郎也是刚刚结识,那天大郎去丰乐楼,与在下正好遇上,在下见大郎年纪虽小,却举止大方,谈吐有致,心下极是仰慕,就攀谈了几句,没想到在下和大郎虽差了几岁年纪,却谈的极是投契,这两天正好闲瑕,就专程上门拜访。”
赖太太原本对姜彦明已经有了七八分好感,再听姜彦明夸张衙内举止大方,谈吐有致,竟是仰慕儿子才结交,这夸奖还是诚心诚意,赖太太这心就笑成了盛开的花儿,连声客气道:“姚爷客气了,大郎哪有那么好?”
“在下行五,太太就称在下小五吧,大郎年纪虽小,却锦心绣肠,世事洞明,宅心仁厚,在下和大郎聊的极是投契,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都是太太平时教导的好。”姜彦明接着往下奉承。
当娘的,就没有不爱听人夸奖她自己孩子的,不管怎么夸奖,当娘的都不会觉得过份,自家孩子从来都是天上人间独一份的好。
况且,姜彦明刚刚已经铺垫了几个恩荫的世家子弟,这会儿对张衙内的夸奖前后呼应,直夸的赖太太眉开眼笑,笑出来声。
“五郎过奖了,大郎这孩子,确实不是太笨,他就是不肯学,沉不下心,若论心底,从小儿就厚道极了。他就是懒,就是不肯用功念书,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唉,为了这个,我跟他不知道呕了多少气,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五郎往后可得好好劝劝他。”
“大郎还小呢,我一见大郎,就觉得他极似宁国公家朱五公子的品格儿,”
姜彦明转头看了眼怔怔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张衙内,接着笑道:“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也真是越看越象,那朱五也是个不喜读书的性子,跟大郎一样,可却是见事明白,交游广阔,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大郎往后这前程必定差不了。”
张衙内听的挺了挺胸膛。
赖太太连声笑道:“托你吉言,五郎今天就在舍下用过午饭再走吧,也见见我们老爷,好好跟他说说话儿,来人,去前院看看老爷忙好了没有,若得空,请他见一见姚五爷。”
旁边婆子连声答应,急忙出去了。
姜彦明暗暗舒了口气,陪着赖太太说着闲话,只说的赖太太笑声不断。
没多大会儿,张大人跟着婆子进来,姜彦明急忙站起来,逼着手迎到屋外,长揖到底见礼。
张大人五十四五岁年纪,面容白皙,皱纹却很密而深,身体微胖,一件深蓝色素绸长衫,也没束腰带,看起来很是威严。
张衙内挤上去,指着姜彦明得意道:“父亲,这是我新交的好友,姚彦明,姚五郎,京城来的,秋闱考了第三名!”“噢,”张大人上下打量着姜彦明,微微抬了抬手让姜彦明,姜彦明欠身让过张大人,再跟进书房,分上下落了座,张大人接过茶抿了几口,才看着姜彦明慢腾腾道:“你姓姚?这江宁姓姚的旺族,我倒没听说过。”
“小可是奉姜氏长辈回江宁小住。”姜彦明恭敬回道。
张大人端着杯子的手呆滞了下,直盯着姜彦明,姜彦明坦诚的看着他。
张大人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又喝了几口茶,才看着姜彦明道:“姜家的案子,我听说了,你是哪一年考出来的?”
“至和二十一年。”
“噢?”张大人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姜彦明道:“五郎贵庚?”
“今年虚长二十二岁。”
“难得,难得,十七八岁就中了举人,极是难得!”张大人脸色一下子就和缓下来,连声夸赞。
张衙内得意捅了捅姜彦明嘀咕道:“我父亲最喜欢年少有才的。“
张大人瞪了儿子一眼,转向姜彦明,和气问道:”不知五郎师从哪位?能教出五郎这样的俊才,必是名儒大家。”
“小可的先生是苏大学生,确是一代大家。”姜彦明拱了拱手答道。
张大人惊讶的睁大眼睛,转头看着赖太太道:“你看看,巧成这样,我就说,这样的少年才俊,必是师出名门,原来是先生的弟子。”
赖太太眉眼都是笑,连连点头道:“我就看着五郎是个极好的,这心里就想着得让你见一见,你看看,多么巧。”
张大人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彦明,解释道:“我是至和六年的进士,那一年正是苏大学士主考,之后,我得苏大学士指点极多,可惜这些年一直辗转外任,说起来,也有十来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先生可好?”
“先生致仕后,又求了回乡养老,已经回去四五年了,我年年打发人过去看他,先生身体康健,精神也好,如今在乡下教了几个学生自娱。”姜彦明忙笑答道:“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先生早年弟子,真是彦明的福份,真是让人惊喜。”
“哈哈哈,可不是,让人摆酒,咱们好好喝一杯,庆贺庆贺。”张大人眯着眼睛看着姜彦明笑道。
姜彦明笑应。
赖太太忙起身吩咐下去。
张大人居首,姜彦明和张大郎一左一右打横陪着,一边说话一边喝酒,酒过三巡,张大人看着姜彦明又劝慰道:“姜家这事,你别忧心,不过一场大赦,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