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196章等到哄睡了小皇子，沫寒没了等着的耐心，径自换了一身宫装。又交代小惠好生照顾小皇子和瑾儿，故而亲自前去寻找宁素。
可兀自搜寻了整整半天，依然不得宁素下落，沫寒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静了静，沫寒隐于暗中一处联络点，更不惜私自调动隐藏在宫中的所有暗卫，纷纷前去调查宁素的下落。
不知不觉等到了晌午，天际的云渐渐蒙上一层深深的暮色，萧条而肃杀。令人心底频频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等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暗卫潜入萧寒殿，“主子，属下在湖底发现宁素的尸体。”
尸体？听到这话，沫寒整个人险些摔倒，用力地扶着桌角，喉咙仿佛堵着东西搬，艰难问起来，“哪一条湖？”
闻声沫寒急急赶往笙箫湖。
等到赶到时，宁素的尸体早已被人打捞起来。她静静地躺在麻袋里，早已没了任何气息，浑身上下全是遭受鞭笞的痕迹。
耳畔冷风吹过，身形为之一颤，可她单薄身体里连血液都在叫嚣着复仇。
过了好久，沫寒缓缓蹲了下来，眼眶酸酸的，含着泪触目望去。宁素身上的每一道伤口被湖水泡得发白，泡得发涨，那张清秀的面容浮肿难消。
“宁素，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倏尔，沫寒伸出手抚上宁素冰冷的脸庞，眼角的泪无声落下，硬生生砸落在手臂上，喃喃自语，“全都是我的错，我思虑不周才害了你的性命。”
如果宁素还活着，见到沫寒这么伤心，她伤心怕是更重。
可惜，耳畔回应沫寒的尽然是一片死寂。
良久，沫寒终究认清宁素离世的事实，满目柔情拂了拂宁素的发簪。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沫寒抬眸望去，帝君等人赶了过来。
没想到宁素的死，随行而来的人可不少，惠皇贵妃，湘皇贵妃，连颜汐柠也跟了过来。
那一刹，她紧紧盯着颜汐柠，却是笑若灿阳，恍若开得灿烂的玫瑰花瓣，绽开着血一样的鲜艳动人。
许是沫寒的笑容太过可怕，颜汐柠心里一颤，不由地往后退了数步。
沫寒冷冷的笑，令惠皇贵妃和湘皇贵妃都缄默无声，彼此安静极了，仿佛任何一丝声音都会打破这份沉寂。
正这时，帝君走到沫寒的身旁，眼底飞快流过一丝痛惜和不舍，转而幽深难测，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人就殁了？”
眼见帝君发话，一旁跪了一地的小太监们颤颤巍巍回话，“回帝君，奴才今个下午无意间发现一具尸体。正巧萧寒殿的人正在找一个宫女，奴才便告知了贤贵妃。”
“人死不能复生，事到如今，沫寒妹妹也不要太过伤心了。”颜汐柠平复了心情，也跪了下来，哀哀启唇，“帝君，臣妾掌管后宫，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自是应当受罚的。”
而惠皇贵妃虚睨了颜汐柠和沫寒一眼，暗暗冷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从未见过这般痛楚的贤贵妃，湘皇贵妃不动声色望着沫寒，唇角微微阖动，又隐没下去，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顷刻间，沫寒的恨意仿佛杂草一般丛生，血色渐染眸子，衣袖中双手紧握着。
因为自己的一着不慎，反倒令她们这群豺狼虎豹越发放肆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暗暗发誓，宁素的死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闻言，帝君眸光冷凛似冰，扫了一眼颜汐柠，眉目微微蹙起。
同时帝君的余光却注意到沫寒红润的嘴唇硬是被她咬得发白，肩头微微发颤，可见她心里究竟有多少恨意。
纵然读懂了沫寒的恨意，也不能放任沫寒去报仇，起码现在不行。
静默了片刻，帝君收回灼灼目光，“这件事……”
未等帝君把话说完，沫寒透着帝君歉疚的目光，已然猜度帝君是打算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时不惩治颜汐柠，帝君是在顾忌颜家在军队方面的势力，沫寒深晓其中真意。
懂得并不表示认同。不容犹豫，沫寒快速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颜汐柠脸上，那清脆的声响打得她摔倒在地，唇角缓缓溢出血。
更令在场的宫妃，太监宫女都满眼诧异愣住了。甚至颜汐柠自己。
那一巴掌，沫寒足足用了七成功力，为的只是不想让颜汐柠就这么痛快死去。
同样出乎意料的还有帝君，他紧紧握住沫寒的手腕，眸光如同含着冷箭一般，神色肃穆而愠怒，“够了！”
贤贵妃以下犯上动手掌掴帝后，众人本以为帝君会治其大不敬之罪。纷纷等着看好戏呢！
岂料帝君的目光似尖刀拂过帝后，声音里蕴着一股彻底的冷漠，“帝后，贤贵妃伤心过度才会失去分寸，你多多包涵吧！此事交由内务府查看。”
面对这样的说辞，颜汐柠心里气得发怔，只好应声忍下来。
紧接着，帝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锤定音，“今天的事，本帝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人私下里嚼舌根，否则本帝一定追究到底。”
帝君话里对贤贵妃的维护之意，任谁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惠皇贵妃诧异目光在帝君和沫寒身上来回移动。终究眼底隐没一抹黯淡的色彩。
顿时，众人觉得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等到众人散去，沫寒无力瘫倒在地，抚上宁素冰冷的尸体，帝君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沫寒，对不起，本帝不能如你所愿。”
忽地，沫寒抬眸直直望着帝君，目光如死水般沉寂，“我要颜汐柠为宁素的死付出代价，我要颜氏家族为宁素殉葬。如果你试图阻拦，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那一刻，帝君不敢再与她对视，太多的亏欠都无法弥补。正如明知宁素是颜汐柠害死的，为了稳定朝政，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帝君深知她们主仆情深，紧紧搂着她，意图感受来自她身上的悲戚，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葬了宁素，沫寒跪在小小的灵堂前，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