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204章“没用的，我用的可是鸩毒，你根本救不了。”皇贵妃盯着沫寒，发狂地大笑起来，“北宫沫寒，帝君就算再宠爱你，也担不起毒害皇贵妃的罪名。这一回，谁也救不了你的。”
原来皇贵妃不惜以死对付自己！
沫寒沉吟片刻，缓缓应对起来，“救？我从不期望。不过你以为自己死了，我便能如你所愿受到所谓的惩罚？笑话！”
窗外花树稀稀落落凋零，无力地随着北风东飘西落，仿佛预示着皇贵妃即将流逝的生命。
皇贵妃浅浅地牵起唇角，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死了一个我，自然是难以动摇你在帝君心里的地位。不过同一日，帝姬也遭到毒手，你以为帝君会如何看待你呢？”
世人皆说：虎毒不食子。
如今，皇贵妃为了扳倒自己，不惜毒杀年幼的女儿。
女人心肠若是狠起来，真是可怕，可怕……
顷刻间，沫寒直直注视着皇贵妃，眼神陡然间疏冷得可怕，脸色极其冷艳，衣袖中双手不由地握紧，握紧。
“邬察清舞，你连女儿都舍得，这份的狠毒当真叫我大开眼界！”沫寒霍然起身，不愿再看皇贵妃一眼，转眸望向窗外，冷声道：“我会让你知晓，你就算是再费尽心机，也是徒劳无功。”
皇贵妃眼神微动，唇角隐隐地发颤，只是惘然地沉静。
寒风呼呼作响，殿内烛火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皇贵妃摇摇欲坠的树影稀稀疏疏地落在墙壁上。正好为这萧瑟的寒冬又添几分伤感。
等到沫寒离了长乐殿，兀自在长长的宫廊下踱步，一遍遍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夜深雾重，寒意丛生。
沫寒一个人站了长廊，吹了许久的冷风，手脚冰冷，腿也都渐渐麻了。
眼见天色微微泛起一丝亮光，正如鱼肚泛白，她正打算返回萧寒殿。
一回身，沫寒却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为之一震。他来了多久，为什么不说话？皇贵妃和小帝姬的死，他怕是已然知晓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帝君一袭明黄色华服，神色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哀哀暮色，身上仿佛蕴上了一抹风雨欲来的阴沉。
帝君语气很是淡漠，眸光阴沉森寒，“你杀了惠皇贵妃，本帝尚且明白。帝姬还是个几岁的孩童，你怎么忍心下手？”
尽管早就知晓帝君必然会疑虑自己，可亲耳听到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痛意，如被千万只虫蚁噬咬。
沫寒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眼底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倦色。帝君终究是怀疑她的。哪怕这些时日以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纵然心里痛楚万分，沫寒依然清醒地记得，最后的计划，自己该怎么做。
惠皇贵妃特意栽赃的死，无疑是计划中的一处出人意料的意外。可无形中正好恰恰帮助沫寒更好实施最后的计划。
唯有帝君真正的冷落，才会使得杜湘雅身后的势力趁机对沫寒下手。也只有这样，沫寒才可以弄清楚那股暗处势力真正的实力。
沫寒注视着帝君，眸色夹杂的清冷如常，声音平静如水，“帝君，斩草除根方可永远不留后患。臣妾若是心慈手软留下小帝姬，他朝谁知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来之前，帝君还在隐隐期许，不断地说服自己。
也许沫寒杀了惠皇贵妃和小帝姬是情非得已的，也许她是有苦衷的，也许她是……
然而，他的期许终究化为唇角的一缕苦笑，随风而逝，不落半分痕迹。
帝君冷冷勾唇，立在她面前，极缓慢地说道：“这些时日，本帝越来越看不透你。不，或许本帝从未真正看透你。”
沫寒一双清冷而疏离的眸子，含着一缕安宁微笑，神色恬静如湖水。
“今日，臣妾也才明白过来，“情”之一字于皇家，全然是谎话连篇的。不过幸运的是，我北宫沫寒从不相信皇家有情此等谎言。我爱的从来只有寒卿。”
闻言，帝君唇边溢出的冷笑越发放大，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北宫沫寒，你说的太对了。皇家本就无情无心。本帝也痛痛快快告诉你，自始至终本帝从未真正爱过你。”
那道冷冽如寒冰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沫寒，再也不愿多回顾，帝君拂袖而去。
这一次，帝君彻底被她伤了，而且伤得是体无完肤。
再也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明黄色，沫寒怔怔地蹲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绣着剑兰的衣摆，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
那道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瞬间手心里血迹斑斑，倏尔狠心折断，泛起难以言语的痛。
十指连心，其痛可想而知。
过了好一会儿，沫寒缓缓起了身，拂去眼角的泪水，失神地朝萧寒殿走去。
萧寒殿，沫寒重新换了一套新的衣衫，又唤来碧落，叮嘱了所有的事务。
刘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朝沫寒行完礼，恭敬地奉着一道的圣旨，缓缓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贵妃——北宫沫寒，疏悉礼仪，懈怠不工，毒害皇贵妃和帝姬，惩治其废黜妃位，终生幽禁冷宫，望尔今后诚心悔改。
听到这一声“废黜妃位，终生幽禁冷宫”，萧寒殿的宫女们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纷纷垂下眼眸，不敢望向贤贵妃。
昨儿，贤贵妃还备受帝君宠爱，大有极位帝后之意。谁曾想，今儿，贤贵妃暗害惠皇贵妃和小帝姬，惨遭废黜而打入冷宫。
殿内，所有的人都暗暗为贤贵妃暗害惠皇贵妃和小帝姬的手段残忍而感叹，果真是美人如蛇蝎心肠。
唯有刘德全始终毕恭毕敬地扶起沫寒，轻轻地真诚诉说：“娘娘，您千万不要责怪帝君。朝野上一片对您的声讨，纷纷要求帝君下令……帝君将您废黜打入冷宫，已是着实不易。”
的确，沫寒心知肚明。
按照大齐律法，她暗害皇贵妃和小帝姬，必然是要受到炮烙之刑。如今，帝君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实在是说不过去。
朝野上，他肯定受了不少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