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要忘了她,除非挖了他的心……
带着酒气的轻薄呼吸喷在李成未的耳廓上,似烈火一般一路烧到李成未的心坎上。
他的心在颤,也在疼。
李成未只能死死地握紧双拳,才能克制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愤怒与疯狂的思念,才能压抑那股子想将身旁这个女人揉进骨子里的疯狂冲动。
苏金枝见李成未一动不动,自讨没趣似的直起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别,苏金枝变成了最真实的苏金枝,不用规行矩步,不用伪装自己,她本豪放洒脱,便举起酒坛子对口畅饮起来。
酒,一半进入她的檀口中,一半顺着她白腻的鹅颈滑落进衣领里。
对面的李成未,喉结一动,目光渐深。
“雪魄”成功地送到三师兄手里,苏金枝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开始放开了畅饮。
前面喝酒是为了演戏,但现在喝酒完全是因为心里高兴。
她的大师兄终于要醒了。
半柱香后,苏金枝撑着腮帮,醉眼迷蒙地看着李成未傻笑了两下,忽然,手臂不支,一头扑在了桌子上,酣然入梦,碗盘碟都被她推洒了一地都没能惊醒她。
李成未凤目幽沉看着眼前毫无闺秀形象的苏金枝,一动不动。
武士们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大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门外的虫蛙在鸣唱,夜晚的山风穿堂而过,吹得屋檐下的铁马叮铃铃地响。
李成未拧起了苏金枝没喝完的女儿红倒在执壶里,拧起执壶又倒在酒杯里。
一个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直到执壶里的酒一滴不剩,他才缓缓起身,走到苏金枝身旁,弯腰拉过苏金枝的手臂绕在脖子上,抄膝打横将她抱起,转身上楼。
苏金枝其实并没有醉,不是因为她海量,而是她在喝酒前悄悄吃了一颗解酒丹,她只是假借‘发酒疯’好把“雪魄”给三师兄而已。
她成功了。
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成未,因为李成未很奇怪。
要说李成未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抓她,无非是因为她骗走了他身上的“雪魄”,以李成未睚眦必报的性子,抓她应该是为了狠狠折磨她,好出心中恶气。
可到目前为止,李成未对她似乎并不怎么恶劣,反而还亲自抱她进客房……
李成未这态度似乎太平静了些,平静地让苏金枝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成未似是怕她掉下去,所以抱得很紧,紧到她的脸和耳朵正好挤在李成未的胸膛上,因而李成未那强有力的心跳,正好鼓雷似的敲进了她的耳道里,直震地苏金枝的脸庞滚烫无比。
月圆夜,酒意浓,孤单寡女……
此情此景,苏金枝心里不由得了咯噔一下。
李成未抱她上床,该不会是想着要跟她圆房吧?
除了这个可能,她实在想不通李成未为什么会如此大发善心。
苏金枝顿时不淡定了,可她又不敢醒。
李成未每踩一层阶梯,脚下的木板就发出一声陈旧的‘噶呀’,苏金枝的心就跟着下沉一分。
直到李成未用脚直接踢开了房门,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床边将她放下,然后一直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苏金枝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李成未一定在想一会儿该怎么下手折腾自己。
她的身上没有被褥,夜晚的扬州城外有些冷,但让她真正感到冷的不是这里的寒夜,还是李成未此刻冷幽幽的注视。
那种感觉就有饿狼在暗中窥探着自己,准备随时撕裂自己似的,让她毛骨悚然。
又过了一会儿,床沿微微塌陷,李成未坐了下来。
苏金枝紧张地脚趾头都抓成了一团,心里胡乱想着李成未万一动她,她是该用银针扎他,还是该用蒙汗药迷他。
忽然,颈项上落下一物,环住了她大半个脖颈。
苏金枝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环在她脖颈上的是李成未的虎口。
他在掐自己。
心头剧烈一颤,惊恐从脚底缠了上来。
李成未不是想动她,而是想杀她。
他宽大的虎口准确无误地掐在自己的喉结上,只要一用力,就能送她去见阎王。
李成未这是有多恨她啊,恨地竟然想杀了她,她只是抢走了他身上的“雪魄”而已,李成未至于要了她的命?
苏金枝悄悄地摸出麻针,都生死关头了,她也不想讲什么情义了。
她决定一会儿先把李成未放倒,然后再挟持他逃出去。
这里是神药谷附近,神药谷四周布了阵法,只要她能逃出客栈,就有一定的机会逃回神药谷。
只是她等啊等,等了半晌也没见颈项上的虎口收紧。
李成未似乎在犹豫,因为她感觉李成未的手在轻颤。
许久后,李成未的手松开了,然后开始沿着脖颈向上,捧住了她的脸颊,拇指还摩挲了两下她的肌肤。
然后,他就听见李成未喃喃地说了一句:“骗子。”
苏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