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186章清亮的水,泼到苏沫沫身上,泡湿了她的衣物,一股殷红随着清水涌了出来,那血原本是干涸了的,现在被水一泼,就跟衣服褪色了一样染红了清水。
“皇上,她不会死了吧。”多铎问得小心翼翼,同时心中有一股委屈,若是额娘还在,他想要什么没有,可偏偏对象是他从小看到就会怕的八哥,他没有胆子求情,而且,就算求情了,皇上也不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毕竟是苏沫沫太不懂事了,丫鬟的性子太过骄纵也是自作自受,真不知道十四哥怎么会把一个丫头宠成了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主子说了她两句,她就任性的闹失踪了,更让他不解的是,依照十四哥的脾气,素日里若是有丫鬟不慎溅了茶水,他都会暴脾气发怒的,像苏沫沫这种应该是要直接打死的,他怎么不发怒反倒是很担心着急的到处找。
皇太极盯着苏沫沫微微起伏的胸膛,没有说话,虽然气息很弱,但她的的确确的还活着。
最后一盆水泼过去之时,因为侍卫站的位置不一样,所以泼过去的水有些从鼻子耳朵里面灌了进去,苏沫沫猛然咳嗽一声,这才虚弱的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眼皮无力的眨了又眨,睫毛上的水珠遮住眼帘视线有些模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她此刻身在何处了,只知道从她这个方位看过去,有很多脚围着她,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说不定她已经被人丢出宫,舍弃在大街上任由人观赏。
“苏沫沫,朕问你,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多尔衮身上会有伤?”头顶传来皇太极的声音。
苏沫沫手指微微一抽搐,然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她还没有被丢出去,她还在宫中,不知道又是谁踹了她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苏沫沫,皇上问你话呢,起来回话。”
多铎扫了一眼踹苏沫沫的太监,太监赶紧心虚的低下了头。
“奴婢……”苏沫沫艰难的爬了好几次,才爬了起来,然后颤抖的跪直了身子,头磕在地上,手必须努力的支撑着地面,才不至于让自己虚脱无力的身子往一边偏去,“奴婢回皇上的话,昨夜,有刺客袭击,他打晕了奴婢刺伤了贝勒爷就不知所踪了。”
“刺客?!”
此言一出,惊扰了一片人。
“宫中怎么会刺客?御林军都是死的吗?”多铎意外。
皇太极更意外,他垂眸盯着颤抖的苏沫沫,似乎在揣测她所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许久,苏沫沫都维持着一个姿势跪伏在地,动也不动,一点心虚改口的迹象都没有,皇太极皱眉,问道,“皇宫怎么可能会有刺客敢在宫中明目张胆的刺杀贝勒?你可知欺君罪该万死。”
音量微微提高,不怒自威,源自帝王的压迫。
苏沫沫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皇上,奴婢所说的是真是假,只要等贝勒爷一醒过来,当面对质便知道了。”
“……”皇太极沉默了一瞬,然后才开口问道,“昨夜,多尔衮屋子里,是你侍寝?”若真的是她,到可以理解为何多尔衮能迁就她了。
多尔衮尚且年幼,未曾尝过女儿香,若是此女是他第一次触碰之人,会有特殊情结也不足为奇。
“不是的,奴婢是被刺客打晕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放着福晋不要,却宠幸丫鬟,多尔衮已经多了残暴嗜血的罪名,她不能再让任何事情对他造成不利影响。
“既然遇到刺客,为何不报!”
“这……”苏沫沫为难了一下,思绪快速飞转,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却突然听到虚弱熟悉的声音远远的响起,“皇上,这话应该问微臣才是。“
苏沫沫一愣,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她缓缓抬头,在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之时,微笑的同时,眼眶一红,多尔衮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他本身就受伤的缘故,还是看到了瘦弱的苏沫沫狼狈不堪的地上颤抖,他脸色白得可怕。
因为麻醉药效还没有过,他全身倍感无力,只能由着博尔济吉特氏搀扶着,才能稳住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苏沫沫周身衣物湿漉漉的,脚边还混杂着血水,瞳孔微微一缩,多尔衮再次尝试到了心痛的滋味。
“臣,参见皇上。”多尔衮走近,刚欲行礼叩拜,就被皇太极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了,“你都这幅样子了,还瞎折腾什么,回去躺着吧,刺客一事,朕会命人去查,福晋,扶他回去,昨夜负责这边安全的是谁?”对着博尔济吉特氏交待了一句,皇太极这才转身询问昨夜值夜的御林军。
“皇上。”多尔衮却固执的在他身后跪了下来,博尔济吉特氏见状,不得不也跟着跪在了一边,手还稳稳的搀扶着多尔衮,却被多尔衮冷冷的抽了回去,她一愣,然后低下了头。
皇太极回头,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多尔衮的目光还在苏沫沫身上没来得及收回来,苏沫沫只是冲着他柔柔一笑,只是这笑意苍白无力,看着都让人心碎,他眸色一深,然后中规中矩的给皇太极磕了一记响头,“臣弟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让皇上见笑了,可这毕竟是臣弟的家事,妾不懂事,闹了性子,我这做相公的自然会罚她,可她终究是初犯,三十板子太沉重了,还请皇上开恩。”
闻言,博尔济吉特氏茫然的歪头瞧着多尔衮,实在不懂他口中的‘家事’指的是哪一件事情,还有他口中的‘妾’是哪一位?
“家事?”皇太极细细的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看向了苏沫沫,忽然就懂了,“怎么,她不是你府中的丫鬟吗?“
“不是,苏沫沫乃是臣弟前些日子抬的侍妾。”
多尔衮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皇太极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多尔衮瞧。
苏沫沫则是猛的看向他,情绪复杂,多尔衮微微扫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睑,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博尔济吉特氏则是自嘲的笑了笑,她嫁给他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在她面前以‘相公’二字自称,可惜讽刺的却是,他是将苏沫沫当着妻,却不是她博尔济吉特氏的相公。
多铎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一副我终于明白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