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铁中夏出场

第57章铁中夏出场琴兮默然，后起身道：“大师句句箴言，琴兮受益良多。只是我本尘世女子，要抛家舍业，一心向佛，实难决断。容我回去思量。”

妙音点头，闭眼，送客道：“人天福报非久计，苦海茫茫莫留恋。施主保重。”

琴兮默默施礼，与素雪一起，离开普怀庵。

看着琴兮和素雪离开，妙音脸上圣洁的光辉消失了，变得阴鸷、可怕：这可是新情况，怕二爷还不知道呢。

妙音想了想，吩咐沙弥，到庵后燃上一捆湿柴，放出烟讯，要宏朔今晚前来一叙。

“小姐，我看那个妙音，扮相是个出家人，说的做的，却全无出家人做派。我不喜欢她，小姐以后，也少跟她来往的好。”素雪早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出得普怀庵，再也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发泄着不满。

“怎么啦？就因为她劝我出家？可她说的，都是佛理啊。”琴兮本来在沉思，此时却展颜微笑。

“什么佛理，我看竟是歪理才对。佛法讲究因果报应的，她倒好，净说些红尘苦，出家乐的话，算什么大师，江湖混子还差不多。”

“好啦好啦，你是担心我被她说动，有了出家的念头吧。放心吧，彼岸虽美妙，我又没见识过；此岸虽苦难，可我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放弃现有的美好，去追寻虚无缥缈的大道，我还没那么傻。”琴兮拍着素雪的削肩，宽她的心。

“这还差不多。那个妙音，拆人家庭，毁人婚姻，真真气死我了。”素雪一脚踢飞了路边无辜的树枝，恨恨道。

……

二人回到大路，上车回城。银安特意绕开了庙会所在的主街，另挑条街道，驶进城，往家赶。

车厢里，素雪还在生着气，不言语。琴兮不知为何，心情不错，饶有兴趣的打开车帘，看着光景。

前面聚集着的一帮人吸引了琴兮的注意。平日里，琴兮是懒得过问闲事的，今天，或许妙音的话起了反作用。反正，琴兮叫住了马车，与素雪下了车，挤过去，瞧热闹。

原来，应天府的郑员外，要举家搬迁外地。不带走的笨重家什、奴仆，便摆在这里叫卖，价钱极其便宜，吸引了很多人来淘换好东西。

见此情形，素雪也来了劲头，眼珠子乌溜溜转着，挑着稀奇小巧的精致玩意，有中意的就买下来。

很快，一辆纺车、一个小书橱、一架瑶琴、一架屏风，便被她俩买了下来。正商议着拿不了，只能收手时，琴兮又发现：边上，还有一个黑黝黝、铁塔般壮汉，竟也在出卖行列。

怪道的，其他的仆从，怎么看也不如他强壮，却都被一一挑走，只剩下他孤独的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撒下落寞的身影，琴兮竟生出几分凄凉的感触。

琴兮出手大方，早引起郑员外的注意。见她注意那壮汉，便主动说道：“他叫铁中夏，是我去年买下的下等仆人。干活、看家、护卫什么的，都是把好手。一人能干两人的活。”郑员外一边说着，一边把壮汉叫过来，继续说道：“只有一点不好，这人，老管不住自己裤裆里那玩意。

在我之前，他已经跟过两个主子，都因为脑子一犯浑，那玩意惹事，被人撵走。听说第一个主子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当时人家差点没把他打死，只是可怜他家还有个快七十的老母亲，没了他，实在无人照顾。这才没有报官，撵走了事。

在我这里，他凶名在外，家里丫头小姐的，都防的他紧，这才没怎么着。但我要远行，一路上拖家带口的，难免个照顾不周。带着他，万一路上发生点什么状况，我要死的心都要有了。

我呢，也不是靠这个赚什么钱，这个老铁，就是这么个人，夫人要觉得他有可取之处，就带走，我一分不要。他的要求也不高，能够赚钱，养活他那老娘就行。”

黄琴兮就近细看铁中夏，三十来岁，刚毅的脸盘，眉心两道深纹，如钢铸一般，不大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颊，处处显示着主人的硬气。一身硬肉，仿佛从外衣的缝隙鼓突出来，以炫耀自己的结实。

黄琴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跟摸块石头差不多。铁中夏眉头一皱，一侧身，躲开黄琴兮的小手。小眼睛不满的盯了黄琴兮一眼，诧异于黄琴兮的美貌，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看黄琴兮一阵惊愕，郑员外笑道：“老铁虽然落魄，但性子犟着呢，夫人方才的动作，他认为是对他的侮辱，所以才有闪避的动作。若夫人是个男人，怕他老拳都要上来了。”

黄琴兮一阵后怕，慌忙后退两步。素雪对铁中夏不感兴趣，尤其讨厌他的不检点，拉着黄琴兮，就要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人认出了素雪，自然就猜到了黄琴兮是谁，起哄道：“周家三奶奶，连周家三爷都能治的服服帖帖，这个壮汉，我看就欠三奶奶治理。不若奶奶就收下他吧。”

听说黄琴兮是周家三少奶奶，不但周围的人惊讶的目光刷刷的聚焦在黄琴兮身上，上下的打量，就是铁中夏，也讶异的再度抬起头，看了一眼黄琴兮，只是受不了黄琴兮的明艳，又迅速低下头去。

黄琴兮可是一年来应天府的风云人物，事迹奇，事效奇，结局奇，偏偏又是公认的美女头一份，想不出名都难。只是在时代，女人一般足不出户，所以，黄琴兮虽然出名，但应天府，真正认识的她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以后就算是认识黄琴兮了，再见面决计能一眼就认出。因为黄琴兮长得实在太过出众，太过漂亮了。再加上最近与周宏彦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原本明艳清秀的气质，又多了几分妩媚风流，更是令男人无法抵挡其魅力。

“咳咳，”郑员外第一个返魂，“三少奶奶，原来是您老人家驾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啦。这个铁中夏，身手没得说，忠诚上也能保证。只要能管住他的老二，绝对是把子好手。三少奶奶，要不，您收下他？”最后，郑员外小心翼翼的试探。

黄琴兮还在犹豫着，想着什么。素雪可不乐意了，要带回这么个可怕的人回去，听雨轩还不人人自危了？她对黄琴兮熟悉得很，这时候在犹豫，证明她在心动。所以，趁黄琴兮没拿定主意，她几次拉着黄琴兮的衣服，要赶快离开此地。

黄琴兮不为所动，继续站来那里，想着事情。终于，黄琴兮抬起头，对郑员外笑道：“也罢，这个铁中夏，我要了。素雪，给郑员外五两银子，算作价银了。”

素雪嘟着嘴，不情愿的往外掏银子。郑员外慌忙摆手道：“不要不要银子的，三奶奶看得起，能要下他，就算帮我大忙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带他走，不放心；扔下他，人家还有老母亲要照顾，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黄琴兮摇头制止道：“我岂是捡破烂的人。我看他，肯定值五两银子，就不会占你的便宜，你若嫌少，可以提。”

郑员外无奈，只好收下银子，鞠躬作揖，千恩万谢的。转身对铁中夏说道：“老铁，我算对得起你了，你以后跟着三少奶奶，比跟着我，有前途。管住你那话吧，要不然，你最终会死在这上面的。”

铁中夏看了看郑员外，又看了看黄琴兮。突然给郑员外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对黄琴兮闷声说道：“三少奶奶。”说完，便老实的站在一边。

黄琴兮转头看素雪还在嘟着嘴，不高兴，过去拉了拉她，说道：“把咱们买的东西，让他拿着啊。这会，咱们又可以买东西了。”

素雪绷着脸，对铁中夏喊了声：“喂，黑大个，过来，拿上这些东西。”

铁中夏不声不响，把她俩辛苦淘换的器具一一拿起，一点不费力似得，站在她俩身边。看的黄琴兮和素雪都有些眼睛发直。

一路无话。回到听雨轩，黄琴兮下车后，让银安安顿好车马后，跟流星一起，带铁中夏到里院来。

此时周宏彦、丫头们早已回来。见黄琴兮和素雪回来，迎出来，看多了个黑壮汉，都愣在那里。

黄琴兮也不多做解释，回屋。等人到齐了，始对铁中夏说道：“以后，我就叫你老夏吧。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好，把你老母亲接过来，安顿好。

做什么活，银安或流星他们，会吩咐你的。月俸什么的，按三等下人计，不会照顾，但也不会亏待了你。

我愿意收留你，不过是看你还有一份孝心可嘉。你的过往，我不愿深究，但在这里，我不希望再发生事故。若你再施恶行，我先让人阉了你，再送官府。你的老母亲，我替你照料。你听明白了吗？”

铁中夏点点头。黄琴兮便让流星带铁中夏下去，熟悉熟悉这里，给他安排住处。

“奶奶，我给他安排什么活计？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白吃饭吧。我看这块头，饭量得有我两个大。”流星嬉皮笑脸的问。

“嗯？把你替出来，喂马、上夜的活，暂且交给他。”

“那我不是没得干了？”

“你？以后，你跟着三爷，学学做买卖吧。顺便帮我看着他，若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回来告诉我，一次赏你二十两银子。”黄琴兮想了想，捂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