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新婚夜
第4章新婚夜黄家，黄宪刚带回了这几天辛苦奔波的成果：四个小丫头、两个老妈子和两个小厮。头一次这么大手笔，买断这么多下人，一家人都围上来，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妹妹，你看这些人怎么样？四个小丫头：唐芳、戚优、梅林、宋梦；两个小厮：大力和大壮；两个老妈子：王婆子和钱婆子。除了老妈子，丫头和小厮，你就给他们起个名字吧。起了名字，他们，就名副其实，是你的下人了。”黄宪刚抹着汗，一边往嘴里灌着凉茶，一边说道。
黄琴兮逐一看过去，只觉得丫头个个眉清目秀，小厮个个强壮伶俐，老妈子看上去也很忠厚。心里非常满意，也不忙着起名，说道：“你们是要跟着我去周家的，以后怎么做，你们清楚吗？”
“知道知道，我们只听大小姐的话；那边府里有什么动静，只要我们听到，就告诉小姐。总之，我们是小姐的人，跟他们周家不是一条心。”王婆子堆笑回答道，其他人也都笑着点头。
黄琴兮满意的点头，想了想，再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哥哥肯定比自己想得多，能说的早就跟他们说了。自己得给他们起个名字才是。
“也罢，唐芳、戚优、梅林、宋梦，你们就叫谨语、少言、慎心、思行吧。谨言慎行，嗯，就这样吧。大力和大壮，以后就叫银安和流星。你们记住了吗？”黄琴兮歪头想了想，才一本正经说道。
“谢小姐赐名！”
半月时光匆匆过去，到了黄琴兮出嫁的日子。一大早，黄琴兮就起身收拾，素雪在旁边帮着。素雪见黄琴兮将一把带鞘匕首塞进怀里，唬的瞪大了眼睛，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后来，素雪见黄琴兮穿戴停当，又抓起一把剪刀，藏在衣袖内。再也忍不住，劝说道：“小姐，咱过去，是要从长计议的。你拿这些凶器，不是要今晚就跟那混蛋拼命吧？我可听说，那家伙，身上有功夫的。别一时冲动坏了我们的大事！”
“知道啦！啰嗦，这话你说了几十遍有了吧？你也不嫌烦，我又不是小孩子，识得大体。”黄琴兮不耐烦的说道，马上又岔开话题，“你的东西呢？早早收拾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丢三落四的。”
“说得好听，我怎么还是担心呢。”素雪知道琴兮的脾性，背过身，小声的嘀咕着。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远远的，鞭炮、锣鼓声已是隐隐可闻。时辰临近了，母亲抱着黄琴兮，忍不住放声痛哭。黄琴兮也伤心欲绝，把脸都哭花了。
黄宪刚忙里忙外的，抽空进来最后叮嘱道：“妹妹，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方能成大事！别一时冲动做出傻事啊。”
黄琴兮抽噎的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的点头。
迎亲队来了，周宏彦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的走在花轿旁，四下里作着揖，笑的十分灿烂。
周围看热闹的人，对这桩亲事都知情，本来人们对这个周宏彦是半点好感也无的。但最近周家三少的表现，已经让不少人改变了看法。他们议论纷纷的，也多是周宏彦奇迹般变好的桩桩事件。
黄琴兮在房间里，被盖上蒙头巾，机械的被媒人领着，完成一道道繁琐的仪式，然后上花轿，吹吹打打来到周家，又是一套更为繁琐的程式。
整个过程，黄琴兮只是机械的跟着，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如何杀掉这个周宏彦！藏在衣袖内的剪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过度，更加的苍白。
黄琴兮对今晚杀掉周宏彦，很有把握。她听说过很多，新郎在新婚之夜，是要有很多应酬，要喝很多酒的。对付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哪怕他再强壮，也是轻松。
至于哥哥和素雪的劝言，她早抛在了脑后。在她看来，有这么个能迅速报仇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拖上十年？只要能杀了周宏彦，自己就是赔上条命，也值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黄琴兮被送进独门独院的听雨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新房内，等待决定命运时刻的到来。
素雪带着谨、言、慎、行四丫头，在外间候着。小姐如何打算的，她心里很清楚，很担心新婚夜就出现流血，甚至死伤，更担心小姐的安危！周宏彦不是傻子，他能没有心理准备吗？
外面的喧闹渐渐散了，周宏彦送走了贺客，一脸红光、满心期待的赶来，急于见见每天都要想上好几次，魂牵梦绕的黄琴兮。一整天的应酬，他都是拿白水顶替着应付，就为了能够在新婚之夜，清醒的看看自己的新娘子。
素雪看到周宏彦，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拦在门口，又觉得不妥，忙退了下去。请了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宏彦看了一眼素雪，笑着打了招呼，便推门进屋，一颗心立刻就扑通扑通跳起来。
黄琴兮更是紧张的全身绷紧，手脚开始暗暗用力。
时间过得真慢，只听着周宏彦如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慢慢靠近，黄琴兮一颗心紧张的都快要跳出来。
周宏彦颤抖着手慢慢揭开黄琴兮的蒙头巾，还没来得及看见黄琴兮的容颜，只见一把剪刀当胸刺来。忙一闪身，用手在黄琴兮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黄琴兮只感到手一阵酸麻，剪刀再也握不住，咣当掉在地上，迅速被周宏彦踢到了一边。
听见声响，素雪忙进屋来，只见周宏彦已退至墙角，双手乱摇，让黄琴兮冷静。再看黄琴兮，双手握着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自己的心口。只要周宏彦往前走一步，就刺下去。
周宏彦看见素雪进来，忙叫她过去安抚。
素雪慌忙来到黄琴兮身边，与周宏彦遥遥相对。“你别过来，会出人命的。”素雪先提醒了周宏彦一句，然后从黄琴兮手里夺走匕首。主仆二人，与周宏彦形成了对峙之局。
“黄小姐，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恶意的。”周宏彦急急忙忙的解释着。
“出去！”黄琴兮刺杀失败，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赶走周宏彦，离他远点。不说让他碰自己，就是在眼前晃，黄琴兮都觉得是种折磨。
“好好，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周宏彦一叠声的答应着，慢慢的往外走。到了门口，不甘心新婚之夜就这么结束。站住，回过身来，没话找话说：“这个，这个，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小姐收下。这里这么多口，平日里花销大着呢。”周宏彦拿出银子，试探的说道。
黄琴兮没法拒绝，但又不愿跟他说话。素雪很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不等黄琴兮做出表示，自己走过去接过银子，又赶忙回来，“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
“那个，以后，我也要住在这里的，原来的丫头、下人都没带来。外面几个丫头，可否匀给我一个？”周宏彦又想到一事，这边全是人家的人，自己受气就罢了，底下的丫鬟就别跟着倒霉了。
“行，待会我出去跟她们说一声。”素雪很痛快的答应。
周宏彦抓抓脑袋，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铺子的事。家里把城东头的皮货铺子划过来了。那铺子我了解过，能赚不少钱。只是上下人手都是周家的老人，小姐这接过手来，人事上怎么安排？小姐只要说话，我立马安排。”
黄琴兮本来一直是扭着身子的，听了这话才动了动，黑眼珠扫了周宏彦一眼。就这一眼，已经让周宏彦非常满足，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粉身碎骨，以求美人一笑。
黄琴兮眼神扫过周宏彦，与素雪对望了片刻，两人都一脸茫然。她俩虽说都是聪颖有加，但毕竟深处闺阁，这些生意上的事，从未接触，哪有什么安排。
周宏彦也知道，她俩不可能有什么主意，此时说这个，不过是想多待片刻而已。当下自告奋勇道：“那些个老人，没有得力的人看着，个个都会偷奸耍滑，明明赚钱的生意，他们能做成亏损的账，还让你半点漏洞查不出。
若小姐没有合适的人，那这段时间就先交给我。虽说我也不懂，但好歹是恶名在外，他们不敢糊弄我。别的不说，每月保证交给小姐三百两银子，还没问题。”
素雪见黄琴兮没表示，便说道：“好吧，那就先这样。三爷，还有什么事吗？”
周宏彦干搓着双手，再也想不出借口拖延，便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周宏彦一走，素雪忙过去锁上门，想想还不稳妥，又搬来桌子抵住。这才放心，拍拍心口，转身笑道：“小姐，刚才可吓死我了。你说，要是他发狠用强，我们两个加一起也不是个啊。都得被放倒。”
黄琴兮也重重松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好在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他。”说着话，看见素雪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水喝，吓得尖叫一声，“你要干什么？别喝这里的水，小心有东西。”
素雪先倒了一杯，递给黄琴兮，然后自己拿起另一壶茶，直接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抹了抹嘴，看黄琴兮仍愣在那里不敢喝，笑道：“这茶壶，这茶叶，这水，都是我们自己带过来的，水是少言来了后烧的。可以放心喝了吧？”
黄琴兮这才放心，紧张了一天，确实渴了，忙喝了水。抬头正要跟素雪说什么，见素雪竟在搬动顶门的桌子，骇然道：“你要做什么？”
“小姐，我这才想起，还得出去一趟。不是答应了他，要拨给他个丫头使唤吗？我得去安排一下，不然，这里的人，谁听他摆布？”
“嗨，我当什么呢？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急，一晚上没人伺候，死不了。你还是消停下吧，陪我说说话，不知怎的，我还是有些害怕。”黄琴兮忙制止素雪，整个人缩在床头，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