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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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小姐又做梦了。

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只记得在阴森森的房间里，她抱着玩具熊呆呆地望着门口。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又饿又冷又困，妈妈教过她怎么做饭，她也知道厨房和卧室在哪里。

可是她不敢动也不敢睡，就那么神情呆滞地坐着。

她害怕一离开或者一闭上眼，妈妈回来了，会找不到她。

她不能让妈妈担心。

她要当一个乖孩子。

因为妈妈有次哭着对她说：“我活着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还有：“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她已经困得头点地，这时那扇被她紧紧盯着的门，终于打开了。

妈妈穿着时尚，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两人正在打情骂俏。

见到她愣了一下，神情迅速冷了下来，把男人挡在门口，关上门。

“都几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睡觉去？”

我在等你，妈妈。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今晚我有工作，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锁好门。”

妈妈顾不上她，飞快地回到卧室收拾东西。

她哦了一声，有些茫然。

妈妈提着包出来时见她还在客厅，将她推搡向卧室。

这时她突然转过来抱住了妈妈，哭了起来。

“妈妈，我不想让你走。”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沾湿了妈妈的衣裳。

恐惧代替了悲伤，她忐忑起来，妈妈很在意着装，自己会不会被骂。

战战兢兢地刚想分开身，却被妈妈重重地抱了回去。

“露露，妈妈爱你。”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露小姐很想擡起头看看她是否也流泪了。

可是妈妈没给她这个机会，这个拥抱只停留了几秒钟，便决绝地转头离开。

对呀，妈妈爱我啊，那我还担心什么？

妈妈不是不要我了。

妈妈爱我就好。

我只需要妈妈的爱。

她呆呆地望着妈妈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抱住玩具熊，将眼泪埋葬在它身上。

太过短暂以至于露小姐已经记不清，这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还是纯粹出现在梦里的幻想。

只有那种浓重的孤独感是那么真实。

……

她睁开眼，朝先生坐在窗边，食指贴在她眼睫下。

轻拭她的一滴泪。

露小姐像是被窥探到最私密的地带，不自在地坐起来。

别过头去有些嗔怪道：“你又偷看我睡觉。”

露小姐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见着女人哭不言不语，不问任何问题不作任何安慰或嘲笑，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来了也不打招呼，若是偶然醒来才能撞见，因此她无法猜测在她没醒的时候有多少次这样的情景发生。

露小姐不是一个毫无警戒心的人，恰恰相反，因为她的“职业”她需要时刻维持伪装，因此更应随时警惕。

睡觉的时候摆出不雅的表情和姿势还是其次，若是说出不该说的真心话她想都不敢想。

明明应该更警惕和担心的，可偏偏她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朝先生用拇指将食指上的泪拂去，动作缓慢仿佛在揉捏和把玩。

“不可以吗？”他不擡头道，声音有种无声的压迫。

露小姐道：“人都是你的了，有什么不可以。”

她早有觉悟，只是她的预期并未放在这种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