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有一棵老树（二）

第127章。有一棵老树（二）“？”容昭以为她会全盘否定，但没有问出来，只是换上了略带好奇的眼神。

“穿过隧道，回顾一生，最后的选择，是自己决定的。不管犯错，还是为善，都是可以选择的灵魂。看似是神的仁慈，实则不然。”

“为什么？”这次是他不由自主的发声。

“做错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不管是现在，还是往后，惴惴不安地等待，等待惩罚到来，好像头上悬了一把剑。有人觉得，等了三五天，甚至三五年都不来的东西，可能是被忽略了，所以他们自己也开始遗忘。”

“凡人没有我这样的耐心，我曾经做错一件事，那把剑一直在，我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一旦放松了，等它落下时就会痛不欲生。活着的时候没有受到惩罚的人，甚至还幸运的再世为人的人，虽然喝了孟婆汤，只会活得更痛苦。因为要被迫想起，曾经犯下的错，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愧疚感。”

“这个人会不会永远不知道愧疚呢？”

“不会的。存在有不可抵抗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学会愧疚，自责，这是天地法则。”

“你可以抵抗么？”

“容昭，以前在凡间我失去了点东西，也顺带遗忘了点东西，所以像一个人一样生活着，我学到了很多。”她很明显地避而不谈这个话题，“也许是冥冥中的力量，我还遇到了你，所以我很感激。”

“我也是。”

“这是六界本源，万物之母，在我没出世前就已经存在，”琉璃第一次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她抚摸着树干，“她靠着记忆存活，各种记忆，所有生灵的记忆。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所有的，失去肉身后，最终的最终，一定会到这里来，把所见所闻所爱告诉她，最后真正消亡。但是她呀，接受的很慢，所以这些小东西，要在黑暗里待数不清的岁月。”

“所以你———”

“嘘———神也不是永远都无情的，但要保密。一旦被期待，就会失望。”

琉璃突然紧紧地抱住古树，整个身子都贴在上面，不留一点空隙。她把容昭留在原地，任由他自己去想明白因果循环。

琉璃会跳舞，她定义的跳舞就是转圈。

被霖琊带在身边上天入海的时候，她问过，什么是跳舞。霖琊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画了个圈，说，转。后来，琉璃自己看了书，也偷偷去六界欣赏别人跳舞，对霖琊提出了质疑。

“笨！你是神，跟那些东西怎么一样，神转圈就是跳舞。”明明没有道理的人故意说话大声，装得理直气壮。

所以现在，琉璃踮着脚，在茂盛得透不过光来得树冠下转圈。她今天穿了水蓝色的裙子，是容昭画了图样，朱颜一挥手变出来的。

像个孩子一样。

容昭觉得那些话有些难懂，索性压在脑后不去理会，而后开始认真看他喜欢的姑娘跳舞。

她的脚踩在这一片白色湖泊上，泛起涟漪，一圈圈散开去,到最后一片清明，无风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