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坠落

第40章。坠落琉璃和无双吃完早茶擦好嘴，夜绝姗姗来迟。他是和一群带着汗臭味的青年逆光走来，万黑丛中一点白，且夜绝走路没有军人的笔挺，也不像小倌馆里的妖娆，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怪异。

琉璃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酸味，她望了一眼无双，无双眨了两下眼表示同意。

一人一猫好不容易才从那一种怪异感里恢复过来，又看到一个个四肢不全的伤兵，琉璃倒没什么，无双好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刚刚吃的东西全部被吐了出来。琉璃心疼的不行，马上抱着它寻了个干净去处。

公子的内营。

作为一个活得很干净的男人，连在军营这样的地方，容昭的被褥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绿茶香。虽然不知是如何做到，但第一时间扑上去总是没有错。

从涂山小竹屋赶到宋城，路程不短加之收到云小宝的信，说甚为思念，故而基本上一路是没得休息。无双已经累病了，若是再没能好好休息，接下来她也该倒下了。

琉璃和衣躺下，片刻入睡。许是因为太累，睡得反而不是很熟，半梦半醒中听到讲话声，似真也似梦。

这一觉极长，从午时至寅时，睡得太久醒来浑身酸疼，好像梦里跟人打架了一般。琉璃打量四周许久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竹屋里醒来，她轻轻起身，给无双盖上被子，随手拿起外衣往烛火依旧的外营走去。

刚刚醒来总是有点神志不清，她在一旁听容昭，夜洵，叶英山三人讲了半天行军布阵之法，只觉得与曾经见过的和尚上早课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了让人头疼，毫无用处。

初次看来毫无用处的理论东西一旦投入实践，效果倒是惊人。自古前锋打头阵，夜绝骨骼惊奇身姿轻盈，是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他长得跟夜洵一个相貌，很是清秀，穿上银色盔甲愣是勾勒出几分寒气，容昭的原话是带个面目可憎的面具应该更能震住敌人。

城外两军，一方北荒一方西夏，而后护城河，最后是宋城内驻军。琉璃和容昭站在最后一道防线之后，宋城最高楼之上，视野开阔，举目苍凉。

传言西夏发兵五十万，分批次打入北部，欲打一个措手不及。可惜保密工作没做到家，但容昭这一方发现也已经是晚了。张乾想要先啃下北荒这块骨头再去和周名扬硬抗硬，所以集中了大部分兵到宋城，这几日的仗很是难打。

除却军事实力最强的东祁，余下三方均是半斤八两。奇怪的是，前日作战时对方使用了从未有过记录的武器，非箭非弩，杀伤力强，一发五箭，数次连发。

以张乾和他手下人的脑子搞不出这样的东西，该是请了外援。这是夜洵的原话。

那东西发射时的模样，琉璃发现很熟悉，跟昨日吃了什么饭一般熟悉。容昭和叶英山在一旁做战况分析，她第一次觉得容昭比琴音还好听的嗓音让人头胀。

最近总会时不时头疼，她想是赶路太累没有休息好，松开抓住扶栏的手转身。容昭恰好往这里看，她挥手示意自己先走。

刹那间，手还没放下，耳畔风声变得奇怪，琉璃很清楚地看到不远处容昭眼里的镇定自若一下子被巨大惊恐覆盖，他的双手甚至剧烈颤抖，好似看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怪物一般。

转头看到越来越接近的土地，混合着血腥味的泥块触手可及，整个胸腔都是这样呛人的气息，她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在一次战争中突然被对方士兵掉下的头颅吓得失了魂魄，竟然晕倒在了战场上，丧命。记的人在最后评论道，这位将军昔日里屠城太多，不顾念老弱妇孺，所以上天降下了报应。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琉璃想自己是不是平日吃肉太多，也遭了报应。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嘶吼，也许不止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