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英雄救美

第61章。英雄救美等她擦完手，把帕子塞进衣袖里才明白怪异感从何而来。刚才的红薯摊主戏言“这位少爷和夫人真恩爱”，加之一路上看到的牵手之人都是年纪相仿，有亲密举动的男女，她和容昭好像也成了那样的关系。

其实琉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醒来时就是现在的模样，多年未变。无父无母，无家无夫，孤身出现在涂山小竹屋里，也不算孤身，还有无双作伴。偶拾得几本书，她才开始了解这个人世，后来下了山，又回山里，来来去去，每次都是背着一箩筐的书。记得看过一本《秋山阁》，里面皆是俗诗艳词。因为乱世，所以思想文化受约束少，市面上通行的书籍种类多样，良莠不齐。若是在太平盛世，《秋山阁》铁定是禁书。

琉璃隐约记得里面有个姑娘叫婉素，年幼丧父被卖入烟花之地，也就是秋山阁。婉素上了年纪后负责教导新人，她说自个儿第一次接客时，紧张到手心不停冒汗，足足浸湿了一块小帕子。后来熄了灯，掩了帘，整个人倒是平静下来，不过是痛一回。这样的事做多了也就成了习惯，手心再也没有出过汗。

琉璃感受到双手交叠处微微湿润，有些黏。都已是回程路上了，她开始脸红，红得跟刚刚从栖风谷回来一般。栖风谷是北荒再以北的一座天然峡谷，据说由常年不断的风吹形成，鬼斧神工，风光奇特。

“阿璃，讲完了。”

“啊？”她一脸迷茫。

“你刚刚不是问为何受的伤，我已经回答了。”琉璃吐了吐舌头示意抱歉，容昭只能又讲了一遍，与苏雅翊讲给夜洵的故事一致。

“所以你是去英雄救美了？”

“恩…南楚公主的确算是美人，”容昭突然转头，说巧不巧，琉璃也侧头望向他，“嗯？”

他不说话，抖了几下衣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往她发梢摸去，变出一片小叶子来。

“这儿的树都秃了，”琉璃抬头望天，高大杨树的枝干上覆了薄雪，有些还凝成了冰柱，霜色天空被切割成大小不一，无序排列的块状。“南楚有个地方，叫梦春谷，听说是四季不落叶，终年不遇雪。”《杂言奇闻》里如此写道。

“你还记得我后腰侧的剑伤嘛？刺进去的剑柄上，刻着“南楚十八营”。”容昭不紧不慢地说着，好似日前失血过多危在旦夕的不是他一般，“我待会儿可以去问问那位公主，梦春谷有多远。”

“不要。”琉璃拉住他，松开手的同时又拽住容昭胳臂，“不要靠近危险的人，好不好，就像我不靠近熊住的山洞一样。”

从前涂山脚下有个老樵夫，每次遇到都会问候几句，所以琉璃很喜欢在晴好早晨散步，那样有很大机会同人说话。一日她看到了散落的木柴和一只布鞋，再往前走几步是带肉的白骨和樵夫惯用的斧子。

那时候她刚开始看医书，第一次闻到血的味道，无法接受，紧紧抱着棵老树一动不动，直到无双来把她领回家。

容昭说要去找那位公主的时候，琉璃有同样的感觉：害怕，反对，不舍，好奇，抗拒……最重要的还是无措。

她不知道的是，容昭看到她这幅模样后，心里顿时升起了“此生都不要见苏雅翊”的想法，强烈且无法驱散。

“好。不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