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东南散人 - 重生驸马知错了 - 狗蛋的爹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0章东南散人

宁远既选择了踏出这一步,便做好了为所有后果付出代价的准备,唯一的隐忧不过是担心牵连包括母妃丽妃在内的外祖一族。只要他能与章文昭想法子不将他们牵扯进来,自己的下场他亦有气概承担。

是以章文昭的豪言壮语,反倒没能叫宁远放在心上。

既然章文昭决定“报”要他与宁远二人来办,要一同谋划布局,接下来的细节趁着正在兴头上,便继续讨论讨论。

有时候脑子一热就有突发奇想,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论,提出来记下来,往后说不定就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冷静下来后,有很多点子很难再想到,等真遇上问题,又要慌急找补。

这首要的便是将“报”的名称。

二人商讨一番,取《论语》“知行合一”之意,将他们要做的报的名称定为“知行报物”。

而往后发布知行报物的地方,便叫报馆。此外还有其他相关行为,定为卖报、买报、报物征集、报物刊载等等。

之后他们又商定了一些知行报物运作的细节,其他的往后再慢慢做详细补充完善。

讨论着讨论着,因要创办知行报物的兴奋劲儿慢慢过了,二人的茶水都不知续过几回。要添加设想之处暂时已经想无可想,关于知行报物本身算是暂且敲定了。这时宁远才问起,关于章文昭说的那位可能的合作者。

“此人与我是竹马之交,早年间因阿翁之故相识,后虽因避嫌,章家与他家明面上断了联系,但至少我与他从未生分,亦时常有书信往来。”章文昭介绍道。

他想起前一世,他与此人便相交甚笃,后来他误入歧途也被对方多次规劝,甚至为他犯险进京,要当面敲醒他,只可惜他那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未能领竹马一番好意。直至最后,对方仍想着要救他,可惜一切都已来不及。

“此人,”章文昭的声音更压低了几分,“此人名叫周散人。”

这名字着实是怪,更称不上好听,仿佛为他取名的父母根本没有用心,可这名字又的确极有含义。

宁远第一时间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周散人,虞国皇帝封在东南沿海的藩王,东南王周敬世的独子。

说起这东南王也是传奇人物,这并非单指一人。周家祖上是跟着虞国开国皇帝打江山才得以获封,自此世袭东南王。这一代周敬世便是东南王,待周敬世百年之后,周散人就是新的东南王。从周敬世为独子取名为散人,就能看出几分东南王的作为。

都知道现今的晟景皇帝励精图治,使虞国海河晏清。但他猜疑心重,在西北边疆的萧老将军被他担心位高权重,已致仕的章忠堂宰相被他担忧有颠覆朝堂之能,这几乎掌握了虞国东南沿海的东南王自然也在他疑心之列。

尤其晟景帝也到了该要立储的时候,他自己疑心之外,又存了几分要为储君扫除障碍铺平道路的心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希望储君新上位时根基不稳,被这些权倾朝野的老臣掣肘,架空皇权。

其实东南王一直没什么野心,行事又挑不出过错,且每一代都主动送质子进京,以安皇帝之心。偏偏到了晟景帝,这一代东南王只生了周散人一个独子,剩下的全是女儿,朝廷想牵制东南王却不想逼得对方太紧,明面上总要过得去,自然不能叫这唯一的世子进京做质子。

周敬世感念皇恩浩荡,送了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又给周散人起了这么个名字,便是要安晟景帝的心。

“周散人的确没有野心,他只想继承王位,好好打理东南,叫东南百姓安稳度日。因东南王只他这一个世子,生怕出了岔子,他们与朝中大臣的联系已经断了许多年了。我与散人的书信往来,亦是几经周折,又有暗语相助。”

若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宁远而是别人,这个别人定要对章文昭怒骂一句大逆不道。他怎么敢在晟景帝眼皮子底下与东南有所联系,谁信他真的没有旁的心思。

但宁远信,因为宁远不止与章文昭幼年时有过接触,与周散人同样有。

那是一年万寿节,东南王带着世子进京为晟景帝祝寿。许是因为宁远和周散人某些地方同病相怜,周散人进宫受到皇子皇女们的好奇与热情,但周散人偏偏喜欢同他玩耍。

说玩耍也不准确,好奇更为精准。周散人好奇宁远这个忍辱负重的五公主是怎么在宫里生活的,好奇他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在住在宫里的那一个月,时常往他身边跑。

周散人小小年纪便初见未来的风姿,张扬、潇洒、却又有几分邪性。他会看着宁远被其他皇子皇女欺负,还要在事后问他有何感想,又会一时兴起用他的聪慧耍得那些皇子皇女团团转,时间就在他被欺负之后,也勉强可认为是为他报仇。

东南王是异姓王,与皇家并无血脉关联,那时候就有年纪相仿的皇女被周散人迷得不知南北,大着胆子说往后要嫁给周世子。周散人却会在第二日以极为真诚的态度给那位皇女送上礼盒,待对方满怀欣喜地打开,里面却蹦出一只巴掌大的蜘蛛。

周散人还会捉弄宁远,他不仅给其他皇女送蜘蛛,还会当着她们的面亲吻宁远的脸颊,说他以后只会娶五公主宁远。

于是宁远的下场便是被皇女们集体排斥与欺负,周散人再假模假样出面阻止,实则还要趁机戳戳他青紫的伤痕。再在没人的时候,赔礼道歉,给他送上上好的伤药。

当然,周散人扬言要娶宁远的下场也很惨,晟景帝怎么可能允许西北边陲大将与东南藩王联姻,因而周散人被周敬世狠揍一顿,几日都下不了床。

能动弹后,周散人还要被周敬世押着亲自去向皇帝解释,他对任何皇女都没有非分之想,他以后要出家做和尚。当然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再次气得周敬世狠揍他一顿,又是几日下不了床。

宁远看不懂周散人,对方做事似乎毫无章法,又或许有他自己独特的不与世俗相同的章法,尽管同样是给宁远幼年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宁远记忆深刻,却还是更喜欢章文昭。即使周散人会打得别人哇哇叫,而章文昭被他几位表兄打得哇哇叫。

想着想着,宁远的思绪便跑偏了,竟想起阿宝那日的话,进而脑中小小的章文昭被表兄追撵的画面挥之不去。反应出来给章文昭看到的,就是他们说着周散人,宁远回想着回想着,唇边挂上了无奈又温情的笑。

“?!!”章文昭忽的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提起周散人不过是想要借周散人的财,怎么有种还没行动就先折了夫人的不妙之感?

殿下,你同周散人还有我不知道的过往?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与他也背着我偷偷联络多年了?

“殿下。”章文昭简直要抓耳挠腮,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宁远的回忆。他生怕宁远再想下去,他这驸马该下堂,换周散人来当了。

“?”宁远显然还未完全回神,带着笑意就望向章文昭,眼里一半柔和一半茫然。

“咳,看来殿下对周散人,很是熟悉?”

“。”宁远想想,不了解是真,但熟悉也是真。与周散人相处的那一个月实在难以忘怀,怎么不算是熟悉?

见宁远的反应,章文昭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勉力维持着翩翩风度不动摇,话里已经带上了试探。

“看来殿下与周散人之间交集匪浅,倒是我自以为是了,还当拿出个宝来进献殿下,其实这宝早就是殿下唾手可得的了。”

“?”宁远后知后觉品出些章文昭的不一样,是酸意,不明显,但也可解释为对朋友的酸意。章文昭是不满自己被周散人蒙在鼓里,还是失落于他与周散人亦是朋友?

“我与周散人相交这么多年,从未听他提起过,与殿下也是朋友。指婚的消息天下皆知,他只是传书道一声恭喜,我还当他并不在意,既然早就相熟,为何不同我说一声,这杯喜酒定然是要请他喝的。”

“。”宁远算是明白了,章文昭嫉妒心起,这嫉妒与他猜测不差,两种缘由皆有。

“既然他与殿下同样有旧,拉他一同谋事便更容易了。”章文昭迟迟得不到宁远的解释,只好主动说回正题。

章文昭的朋友不多,也有几个,再不济绕过章家求助他的堂弟章文贺,以借条为凭借些银钱,也是可行的。

只是借钱,债主本就不负责管欠债人把钱用在何处,只要不与堂弟说其他,不与堂弟做其他,一句不知情就能让堂弟撇清关系。

他之所以选周散人,便是因为东南沿海关系着虞国海贸,向来富庶,周散人无心权力自然有心有力处处赚钱,问他要银子入伙,可谓源源不断。再者周散人本身极为聪慧,与朝廷周旋这么多年,最懂如何掩藏痕迹,与他们想要不被人挖出来的目的不谋而合。

但现在,他突然后悔了提起周散人,却仍旧不得不顺着往下说。

“不如就由殿下来写这封信,我来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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