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争吵对峙
丽妃院中一切如常,宁远与章文昭到的时候,丽妃正在修建小院里的花枝,章文昭一步上前接过了修枝剪,“这种事母妃怎的不安排下人去做,万一伤到了手可如何是好。”
“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今日一时兴起,怎料就被你们撞见了。你们今日怎么得空来宫里?”丽妃对章文昭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放松,她接过宝莲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自然地问道。
“前几日三皇兄去了公主府,礼尚往来我们便递了拜帖,今日三皇兄得空召我们进宫,所以就来顺道看看母妃。”
“母妃一切都好,倒是你们总这般找借口进宫到底不妥,都成了家了还往娘家跑,便是公主也要惹人笑话的。”丽妃这话对着宁远说,伸手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
“母妃莫怪,都是儿臣的主意。是儿臣与殿下前些天去了齐镇,从那里带了些特产回来,就想着一定要给母妃尝尝。”说着,章文昭指了下刚进院子就顺手交给了门旁小太监的一包东西。
丽妃的目光只在那包东西上停了一瞬,也没吩咐小太监如何处置。
关于京中轰动一时的大案她多少有所耳闻,听章文昭所说,她立刻就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就说宁平江怎会无缘无故想起宁远来,果然其中关联又是她这不省心的女婿。
她哪里还顾得上章文昭带来的是什么,瞪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张口便数落起来,“本妃听说京中近些日子不太平,难道你们……”
“母妃多虑了,我们只是凑巧时间上与之相撞,京中的事与我们无关。”章文昭淡然道,手一偏,原本多余的枝杈被放过,却用力绞掉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我的花!”丽妃脸色一变上前阻止,要从章文昭手中夺回修枝剪,“你尽会添乱。”
她的手就要挨到修枝剪,却听章文昭借着两人距离相近极低声地说道,“就不知此事与母妃,是否也无关系。”
丽妃大惊,望向章文昭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然而章文昭却一瞬恢复正常,惊唿一声冲丽妃赔罪,求她原谅自己剪坏花枝之过。
丽妃拿着修枝剪神色几度变化,末了目光落在那朵无辜受害跌落尘泥的娇嫩花朵上。
宝莲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那花上,再开口时语气堆满了委屈,“这朵花可是今年开得最好看的了,娘娘等了许久才等来这一朵……”
“宝莲。”丽妃打断了宝莲,回过身来装作不在意道,“既然已经落了便算了吧,你们跟我去屋里坐吧,说说你们去齐镇做什么。”
宁远早察觉气氛不对,此刻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犹豫之后视线还是定在了宝莲身上。他见宝莲盯着那朵被错剪掉的花连眼泪都要出来了,便选择了留在院里,叫丽妃与章文昭先进屋去。
“不要勉强,花儿年年都开。”丽妃知道宁远要做什么,拍拍他的手,却是并未过多劝阻。
待二人进了屋,宁远走近了花树,与宝莲站在一处。
他一个眼神,宝莲便老实交代,“殿下,娘娘一直想亲手做一份干花束献给皇上,她每年都选一朵院里开得最好看的花,仔细晒成干花存起来,眼看就差今年这一朵,花束就能成了,没想到竟被驸马剪坏了……”
也不算剪坏,章文昭没有毁了花朵只是剪掉了花茎,最大的问题不过是花儿落在了地上,沾了泥。丽妃既想要最好的,便容不得一丝损失,可若是能不伤分毫将花上的泥拭去,这朵花还是能用的。
宁远弯腰捡起掉落的花儿,仔细打理起来。宝莲见状去取了把遮阳的伞,又叫一旁的太监搬来椅子,好让宁远舒舒服服地做这件事。
而此时屋内的气氛却剑拔弩张,丽妃想送晟景帝干花花束不假,却未必真用心到那个份上,宝莲从萧将军府上时就跟着丽妃,对她的了解可能胜过宁远。
所以,是故意为之,要的便是眼下独处的局面。
“章文昭,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想与你打哑谜,也不曾参与过什么案子,你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免得我会错了意,叫你更生误会。”
“好,我也不愿与母妃做戏,那便恕我直言了。”章文昭据实相告前,还是先行一礼以示赔罪,而后才道,“京中出了一桩碎尸案,案子是宁长启做下的,不过我有证据分析一通,确认这是有人给宁长启下的套。”
“你不会怀疑是我给他下的套吧?”丽妃不禁笑出声,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种事怎么可能扯到她头上,章文昭所谓的证据,就是这样的指向?别太滑稽了!
“不,我怀疑是另一位皇子所为,只是暂不知是谁。”
“那与我有何干系?你若是想问我有没有察觉什么,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封络。”
“!”丽妃心脏勐然一跳,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
“母妃,儿臣也不想怀疑你。可是我也说了是有人给宁长启下套,起因是宁长启掌握了某人的把柄,触怒了他。这个把柄,便是封络。我不妨再告诉你,封络如今就在京郊。”
“……”丽妃通过章文昭的简单描述,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逻辑,看来一切的起因都在封络身上,也难怪章文昭会怀疑她了。可章文昭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令她徒生寒意。
“母妃,儿臣就想听您一句实话。那封络我志在必得,若不是怕你与某位皇子合谋,到时候把您牵扯进来害了殿下……”
“封络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你知道多少,你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丽妃提条件。她不信章文昭说的都是实话,对方更可能是来诈她的。她不能拿宁远去赌,也怕章文昭的真实心思究竟是不是向着他们母子。
“是我阿翁,他说殿下高烧烧坏嗓子后,萧老将军曾来京中探望,事后与我阿翁饮酒,吐了些苦水。至于我为何要去问阿翁,便是因为殿下与我成亲,他的真身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不愿也不敢装傻,我也怕此事你们当年留有破绽,将来会给殿下带来祸患。”
“……只有这些?”
“是,剩下的都是我猜的,但多半猜的准确。”
“呵,你果然自负。”丽妃的笑容真实了些,出言嘲讽却没有恶意,“你知道什么呀。”
“额?!”章文昭讶异。
“章文昭,或许你对远儿是真心的,可我在宫里对你不够了解,我这人小心得很,你说的话我不能全信。”
“那母妃想要儿臣如何?”
“我不要你如何,你今日气势汹汹跑来宫里质问我,目的不就是想要封络吗。我可以告诉你,那京中的案子,与你所谓某人的把柄,都和我无关,我更不会和任何皇子合作。那封络你尽管去抓,不必顾忌我。你若是有本事,便从他口中找答案去吧。”
“那此事过后……”
“日久见人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苦肉计呢,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那儿臣先谢过母妃成全。”
“不必谢我,无论如何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动手前对我有几分顾虑。往后你有拿不准的可以再来,宫里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就当报答你的恩情了。”
“母妃折煞儿臣了。”章文昭知道丽妃这是在气他说狠话吓她。
“坐吧,喝茶,远儿也该进来了。”丽妃这会儿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还当出了什么事,原来虚惊一场。不过她的确不曾做过什么恶事,今日完全是无妄之灾了。
“多谢母妃。”章文昭端起茶盏小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