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碟中谍
第084章碟中谍
艾克利的一番话给季之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当联邦的黑暗面慢慢在他眼前揭开时,他仍然有种处于幻梦之中的感觉,这里和他所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相似,但相比之下却好像一个置身于天堂,一个身处于地狱之中。如果说对于底层人民来说监狱才是最好的栖身之地,那么他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和哥哥不同,季之涵是个对于情绪高度敏感的人,他很容易代入到他人的处境之中,和他人产生情感共鸣,但在此刻他却无法将自己带入到艾克利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中,或许是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就像是井底之蛙、管中窥豹,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艾克利的一番话也让奥斯汀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虽然那是一段他完全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慢慢地敞开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心扉:“艾克利他说得没错,在联邦,底层人民甚至连家畜都不如。我的家乡在二十四城,虽然那是个贫穷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以靠着捕鱼业勉强维持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我以为自己曾经的日子已经够苦了,直至我来到一号城。”
“虽然这里不比中央十二城,但至少也是一座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我以为这里的生活应该是怡然自乐的。可事实上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常驻人口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连最基础的衣食住行都无法保障,一块干净的馒头就可以让他们争抢的头破血流,一根没有嗦干净的肉骨头对他们来说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我曾经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流民。那时候我天天躺在大街上,要不是后面遇到龙婆,我恐怕真的会冻死街头。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很庆幸,自己是个男人。”
如果说奥斯汀的前段句话只是将黑暗的底层时间描绘出了一个人不算清晰的轮廓,那么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为这幅景象添上绝望色彩的关键一笔。
季之涵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无论是什么,从他口中说出都会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虚伪色彩,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他的存在对于部分女性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所以艾克利才说,或许对于底层人民来说监狱可能才是最佳去处吗?可这也不过是十七层地狱和十八层地狱之间的区别,至少对于底层女性群体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季之涵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性很难真正切身处地的感受她们所遭受的痛苦,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帮助她们改变这一现状,不过这一改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而是在于白寻。
他要帮助白寻拿下36区区长的位置。
***
今天是周五,晚餐之后,他们可以前往对应的休息区进行一些放松休闲的娱乐活动,比如看书、看电影、打牌等等。
白寻则是打算利用这段时间为自己拉票。
她已经通过狱警了解到了区长竞选的t审核标准,这个要求非常简单,但真正实现起来却有一定难度,因为她至少要获得36区50%以上的选票才行,但是就她目前的处境而言,想要把36区半数的囚徒拉入到她的阵营这比登天还难。
目前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和各个囚犯打好关系,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毕竟人是追逐利益的动物,尤其是道德底线更低的囚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套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还是切实的利益较为实在一些。
至于第二条路,就是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但用这种方式打下的根基并不稳固,甚至很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上午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虽然她当时是为了帮助那个女人,但人们不会花费时间去了解她出手的理由,只会注重最后结果,结果就是她杀了六个人。成为了监狱中人人畏惧的恶霸。
在短时间内她肯定没办法扭转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了,所以只有切实的利益才能打动人心。虽然想要从她手里扣除一分半毛的钱财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白寻最擅长的就是给人画虚无缥缈的大饼了。
简单来说,就是给他们开空头支票。
核心要义就是吹牛,往天上吹。至于他们相不相信,这点根本不在白寻的考虑范围之内,至少明面上她和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利用李在监狱中的权势和影响力来为自己铺路。
白寻计划的很好,但真正开始实践的时候却惨遭滑铁卢。
迫于李的威势,囚犯们不敢像之前那样孤立白寻一行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接受白寻这位区长,在听完白寻的目的之后,他就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表示:“区长评选?这事别来问我,你们走吧,我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出师不利,但接下来的发展并没有得到反转。
“这个问题没有商谈的必要。”
“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该选谁。”
他们就像是提前商讨应对方案,当白寻等人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他们,白寻甚至还没来得及搬出自己的虚拟大饼。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肯耐心听她说完话的人,但是对方一脸为难的表示:“你说得哪些都是虚的,我们现在是囚犯,我们要得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升官加薪,而是在这个监狱里舒舒服服地住下去,如果能争取到假释的机会再好不过,但这些东西,你给不了我们。你应该已经询问过很多人了吧?但他们全都拒绝了你,这是因为我们都很清楚,你给不了我们想要的,所以36区区长的位置你还是不要想了。”
白寻:“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我做不到?”
这名囚犯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白寻知道,她大概是害怕周围会有灰鼠出没,但灰鼠是一种防不胜防的存在,就算他们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那群家伙也有办法从中撕开一道豁口。
白寻:“你就直接说吧,如果一个秘密连普通囚犯都能知晓,更无法瞒过灰鼠的耳朵和眼睛,自然也算不上是秘密。”
囚犯叹息道:“现任36区区长名叫华强,他曾经是一名在兵工厂手下讨生活的军火商,别小看这重身份,正是因为此,他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甚至能和监狱长说上一两句话。外面的物资、甚至一些稀奇古怪的高科技仪器、武器,他都能运进来。就相当于是一个连通外界的通商口,一些狱警都是从他这里进的货,你说他背后的权势有多强?也是因为他这重身份,所以其他监区的囚犯根本不敢轻易招惹我们,我们36区才能勉强过上安稳日子。”
“上午被抓走的女人是16区的,实力也不算弱,但因为他们区长无能,所以16区的女人就成了各区争抢的稀缺物资。像是这样的还有34区430区、24区、18区、15区,在这些区域生存的女囚日子非常难熬。我很感谢你在上午为那个可怜的女人挺身而出,但是36582号,我只想保证自己的安危,我不想36区也沦落到那种程度,你明白吗?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白寻,你退出区长竞选吧。”
女人用力地抓住白寻的手臂,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瞳之中浮现出浓烈的恳求之色,她在央求白寻,不要剥夺属于她的最后的“净土”。
白寻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出来,平静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残忍:“我明白了,但是36区的区长我实在必行。”
女人疯狂地摇晃着脑袋,近乎是声嘶力竭地朝着白寻喊道:“不,你不明白!你必须要退出,必须要退出才行!坚持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我们。”
女人的骤然发难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向,囚犯们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包含着戏谑、讽刺、嘲弄,却唯独没有属于常人的温情和关怀,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把她想说的话全都一次性说出来。
白寻提高分贝道:“你为什么觉得现任区长能够为你们提供庇护?而我不行呢?别忘了,我背后站着李先生,你们可以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李先生的威势吗?”
“可是李先生两个月后就出狱了。”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比较在意的一个问题。若是有李先生为他们撑腰这确实是件难得的好事,问题在于,一旦李先生离开,他们的处境会非常麻烦。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些不太确定李先生的态度。所以与其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倒不如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
白寻反问:“难道华强区长就能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吗?在36区的囚犯最高刑期也才只有六个月而已,他还剩下多长时间?他一但离开你们不还是要推选出一名新的区长?而且你们知道新区长会是什么样的人,会为你们真心实意地做贡献吗?”
站在台下的华强终于安耐不住了,他站了出来,冷声道:“至少我在这里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大家遭到来自其他区的囚犯的欺压。我绝对不会让我们36区的女人沦为其他区的玩物。”
他这番发言非常有力量,像是落入平静湖面中的一枚巨石瞬间激起大家的共鸣。
白寻:“别的区的囚犯不会把歪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但是狱警对我们的欺压呢?我第一天到监狱,就被狱警挑中。这点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吧?那时候区长在做什么?”
华强假惺惺道:“我虽然在监狱中稍微有点话语权,但我没办法干涉狱警的选择,我也爱莫能助啊。再说跟着狱警至少有丰富的物质保障,还能更换单人囚室,日子不比现在过得舒服多了?我难道还能拦着她们去享福吗?”
“对啊。”有几人忍不住应和道,讽刺的是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男性。
白寻一把将他们揪了出来:“怎么,你们难道跟狱警玩过?怎么一副很懂的样子?”
男人们眼神中透出几分鄙夷:“我就是知道啊。我亲眼看到狱警们把她们安排到单人囚室,给她们送吃送喝,香烟美酒都应有尽有,这还不好吗?我看她们各个享受其中呢!”
慕祁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微微勾起唇角,溢出一道满是嘲讽的笑声:“呦,这么好啊?怎么不见你去卖屁股?”
沈初夏看似柔弱但论口舌也不逞多让,而且她并非是慕祁月那种大开大合的类型,而是绵里藏针,说话虽然细声细气,但却藏着刺:“可是要是真的有这种好事的话,男人不是早早就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了吗?根本没有我们的份啊。反正据我观察是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是你们这样大公无私的人呢。”
男人怒道:“我是男的!狱警也是男的!我要是女的我早就主动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