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关教授了。”

这一晚，小人鱼缩在被子里，贴着手机打电话的声线，听着有点委屈。

——“刘川柏没好好照顾你？”

入夜，带了电流音的关路远的声音，听起来更低沉有磁性。

虽然在打电话，对方看不见，念西澄还是习惯性摇头，然后才说：

“不是。我想关教授了。”

念西澄听到手机那头顿了一下，许久，关路远才继续说话，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

——“刘川柏欺负你了？”

“不是。”念西澄再次强调，“我只是想关教授了。”

这回，关路远没再问别的原因了。

他接受了他的想念。

——“今晚我陪着你睡。”

“怎么陪？”念西澄有了兴趣。

——“我们不挂电话。我给你读故事，陪你到入睡。”

“好啊！”没听过睡前故事的小人鱼本就好奇，加之想念的教授主动说要陪他入睡，他更兴奋了。

——“你想听什么故事？”

“你们人类是不是有个小美人鱼的童话？”

——“你想听那个？”

“嗯！”念西澄期待，“我想知道你们人类眼中的人鱼是怎样的！”

关教授犹豫片刻，才说：

——“我可以给你读，但你要答应我，你不会学童话里的美人鱼。”

“那个美人鱼不好吗？”

——“她很好。只是我不想你为任何人牺牲。”

“嗯？”小人鱼听不懂。

关路远轻笑，只絮语着，似是要在睡前为小人鱼植入这个意念：

——“我要你记住，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教授的声音很好听，读故事时口齿清晰，语调温柔。

低且缓的声线，像平静海面摇摇晃晃的小船，又像海底悠悠游过的鲸鱼。

伴着关路远的读书声，念西澄渐渐安睡。

这一夜，或许因为伴读，小人鱼做了个梦。

一个令他安心的梦。

他回到了海底，身体慢慢下沉，距离海面越来越远，他内心越来越平静。

他听到身下传来悠远漫长的低鸣。

他睁眼，低头，赫然见一只孤岛般的庞然巨物游过。

那是他熟悉的家人。

*

“我想要一条鱼尾巴。”念西澄撇着嘴，说。

乖巧了好几天的小孩突然闹脾气，没有照顾小孩经验的刘川柏一时无措。

“你等着，我给你找人！”刘川柏说。

念西澄惊喜，心想着：关教授靠谱，关教授的朋友也很靠谱。

然后，靠谱的关教授的朋友，就请来了救援——

隔壁小妹姐囡囡。

刘川柏的逻辑很简单：只有小孩最了解小孩。

以及，大小孩也算小孩。

“鱼尾巴？”囡囡听到念西澄的要求，说，“原来哥哥你也会想扮演人鱼吗？”

“也？囡囡扮演过吗？”

小妹姐斩钉截铁点头，“当然啦！我有个万能道具，什么都能演！”

“什么道具？”

“床单！”

念西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