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线性素描

周一的素描课上，是着衣人物。郝帅有这段时间临摹朝元仙仗图和永乐宫的底子，心里很有底，很自然地就转向了线性素描，这一下就吸引住素描老师孙兆麒的目光！

高高瘦瘦的孙老师来回巡视着，时不时地到郝帅后面看一看，内心惊讶得很，没想到这里藏着个宝啊！

看看别的学生还在费劲地找形，孙老师有些着急：“大家以后是要画中国画的，要注意抓结构线，要找准，画结实了，不要总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涂明暗！”有学生茫然地看看孙老师，大多数人充耳不闻地继续上排线。

孙兆麒老师有些来气，合着我白讲了？我上一节课又是讲解又是示范又是放幻灯的，都白忙活了？你们怎么还是按明暗素描那么画？这样想着、郁闷着，又过去看了看郝帅的画，便决定提前讲评作业。

“好了，大家都别画了，先停笔，停笔。再画该走火入魔了，来，把画都拿过来。诶，模特可以歇会儿了，郝帅，你那画儿放到模特的座椅上。”

郝帅本来要把画儿放到角落里，老师一点名，吓了他一跳，在大家的注目下，犹犹豫豫地把画儿放到刚刚模特坐过的座椅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一摆上，大家眼前一亮，视线都紧紧地盯住了郝帅的画儿。

孙老师也不出声，过了片刻，估摸着学生们都看够了，才说：“大家看看，都要互相看看、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嘛。咱们是学中国画的，现在已经进入线性素描阶段了，要善于用线描绘轮廓，画出人物的长相，动态。以前学的那些结构分析、明暗关系等等，都是为现在打基础的，都是为了帮助你找出正确的形体结构，是辅助性的，是拐棍，现在，大家要扔掉拐棍，直接抓住主要的精髓，就是线，就是以线为主，再稍加光影则表现出更强的立体感。这才是更高级的素描。现在，所有的画儿中，除了郝帅的，其他人的还都攥着拐棍，现在，我要求大家扔掉拐棍，画出真正的线描！”

大家似懂非懂，愁眉苦脸。

“大家看看郝帅这张，就画成这样就对了！”

“老师，怎么画呀，我做不到啊？”纪云珩一脸无奈地问。

“就是啊老师，没有结构分析、明暗关系，怎么画素描呀？”

“不是没有结构分析、明暗关系，有这些，但要从结构变化中提炼出正确的线来。就象你们做数学题，要一步步地算出来，要的是那个最终的答案，如果你能一下算出来，就不需要那些步骤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大家明白是明白，对于怎么画，还是一头雾水。

见众人面面相觑、混混沌的的样子，孙老师发挥想象力，又举例说明：“就好比你们学语文时，从一篇上千字的文章中提炼出几十个字的中心思想，画画也是这样，你只要从结构变化中提炼出正确的线来，就是正确的。”

好嘛，不会做数学题的语文老师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美术老师！

付美琪翻了个白眼。

张佳做了个鬼脸儿。

朱泽楷以手拄头，做出思考者的样子。

大多数人都呆若木鸡、若有所思。

孙老师随后一一点评了所有的作业，毛病都指出来了，让大家都拿回去按线性素描继续修改、继续画。

郝帅身后站了一排人。

猛地一回头，吓了他一跳。

孙老师看到了，过来驱赶着：“行了，看明白了就回去画自己的。都第四节课了，抓紧时间。”

到了下午，全班同学似乎都开窍了，一张张线性素描渐渐显露出来。

孙老师这下高兴了，来劲儿了，又来回溜达着，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了：“哎，线条要落在结构处，要准确，线条本身的艺术价值不能忽略，一定要有。”

“节奏！节奏！线条也是有节奏感的。要有轻重缓急的变化。”

“线的这些曲折变化，要有线的游走。带着一根线漫步，这才是艺术！”孙老师说着，正好走到了郝帅旁边。不等郝帅明白过来，就伸手把他的画板拿起来，拎到前面摆模特的身旁。兴奋地说：“看，大家看看，同样是铅笔用不同力度、用笔方法就可以创造出无穷尽的线条质感来。看，这人物面部轮廓和表情表现得多么生动啊！哎，就要这样画！用线条来表达情绪、节奏、乃至生命的活力！”

郝帅被夸得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两节课后，姚勇工作室门口，郝帅带着一丝忐忑，轻轻叩门。

“请进，”郝帅刻意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姚勇老师看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随即面无表情的问道：“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郝帅小脸尴尬了一下下：“我，我们班上周排练节目，不能请假。就一直没时间过来。”

“既然来这里了，呃，有事情至少要打声招呼，对吧，以后，不能这么自由啊。行，自己找地方，画吧。”看到郝帅手里的那卷画。姚勇老师微微点了下头：“嗯，放那里吧，一会儿我看。”

工作室里，几个人都安静地画着。

五点钟，姚勇老师起身穿上外衣就走。

他向来是下班儿就走，从来不拖延一分钟。这点也是让全校师生很惊讶的地方。因为其他老师常常在下班之后，趁着人少、清净，要自己多画一会儿，搞搞创作之类的。姚勇老师似乎从来不这样。总是到点就走。说实在的，他确实也没有出什么成绩，这些年全国的大展中也见不到姚勇老师的作品。但是他指导的学生中却是出了许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