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299章天空昏暗昏暗的，如同那日晚上，一切显得沉重无比，压得苏浅毫无力气去应对任何情绪。

明明温度比较高，可她的身子却冷得直打哆嗦，沈墨卿有点温度的手在她的带领下，也变得凉凉了。

“我想自己先进去可以吗？”苏浅脸色其实是苍白的，只是刚刚被蒋姝樱打了一巴掌后，半边脸有些微的红。

沈墨卿没有松开她的手，问：“你在怕什么？”

苏浅紧抿干涩的唇瓣，不说话。

沈墨卿又低头跟她说：“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希望你不要把这担在自己身上，这样的结果，”

他沉声：“是他自己的选择。”

听闻后，苏浅闭眼，复又睁开，她看着他：“沈墨卿，我不能这么想的。”

她不能。

“这是一个意外。”

沈墨卿强调。

那确实是一个意外。

苏浅宁愿那日蒋正杰没来找她。

她更后悔跟他提议去走出北城去海城的意见。

细想开来，这一切都显得有些蓄意而为之。

“苏浅，你想得太多了。”沈墨卿截住了她的思维，捏了捏她的掌心，“进去吧。”

“可我不想跟你一起进去。”

苏浅强调。

沈墨卿不再听她说话，拉着她就进去：“难道你还要因为这个事跟我拉开距离？”

他说：“这些无意义的想法你还是别想了。”

其实沈墨卿完全可以不用跟她一起进去，也可以顺着她的想法，但，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

刚刚就那么被打了一巴掌，她一点情绪都没有，如果再对她做点什么，她亦不会反抗。

苏浅此刻的思想是混乱的，更是不理智的。

他必须要看着她。

蒋正杰已经换了全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特别清爽，尤其是脸上，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一点受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仿佛跟平常睡着了无异。

而且他脸上还微微带着点儿笑。

看到他，苏浅就要哭。

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话多，就属他最会说，还一副讨好她的神情，后来她和他都变了。

现在，他沉睡在此，她多想他能睁开眼，像从前一样对着她笑，阳光，灿烂。

人哪，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跟命比，那些从前的矛盾又能算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他跟她说：“浅浅，我已经亲自跟柯东道歉了，我知道自己冲动下做了错事，我是不是很坏？”

苏浅泣不成声。

这个事，苏浅知道，是柯东跟她说过，让她别往心里去。

柯东是个大方的，是他说，反正他现在什么都好了，看蒋正杰态度还挺诚恳，就原谅他了。

蒋正杰：“我最后悔的就是跟你说分手，那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浅浅，你愿意原谅我的不成熟吗？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努力，做一个能真正护你周全的男人……”

苏浅不敢说话，她知道，他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只要她一开口，他就真的离开了。

可是，直到进到手术室，他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苏浅知道，他在等她。

她流着眼泪，覆在他耳边，跟他说：“我都知道蒋正杰，我都知道。等你出来，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他是带着她的眼泪进去的，其实手术室的门一关上，蒋正杰就彻底没了呼吸。

苏浅眼里的蒋正杰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突然胳膊被人拉住，她抬头，视线清晰处，是沈墨卿黑沉的双眼。

“走吧。”

十分钟，真是太短了。

苏浅离开后，蒋姝樱坐在神色呆滞的蒋永光旁边，泣不成声。

第二天，是蒋正杰的葬礼，苏浅随同沈墨卿的车一起去送他。

这是要火化的，仅想一想，苏浅就受不了。

“你在车上等我。”

沈墨卿交待完，直到她点头，他才下车。

殡仪馆门口站着许多人，沈墨卿走近后，就有一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人往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后向他走过，他身边的女人是李忆瑶，打过招呼后，李忆瑶就来到沈墨卿的车上。

苏浅是坐在车后座的，整个人正襟危坐，眼睛一直盯着蒋正杰所在的那间房子，连李忆瑶进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