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无序。
昼还未落进院中,少年便已早早在院中练剑了。
那相家自不会这般便算了,却也只敢在那一重天极昼之城外动手。能避则避,避不了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倾安,这身可行?”
星在推开房门,看到在院中练剑的少年。便踏着碎步走到少年边上,提着袖口转了一圈。
星造梦,梦织衣。这身白袍的图案便是昨晚梦中所画,一醒便想着让少年瞧上一眼。
“美如画,不似世间物!”
少年见到星的衣袍也停下了剑,鹤袍也美不过少了一分灵动。
只见正右上方一幅飞鱼邀月蓝图,左下方则是少年乘鹤仰望。只是白鹤眼神有些许呆滞,好似畏惧那高空一般。
背图则是两少年仰望星空图,背景则是如这清风小院一般。见不到一丝案图般的生硬,就如把过往封印到衣袍内一般。
“儿时常想我便是那星最宠溺的孩子了,也觉这星便是这世间之最。
可没想到这星光,让爹娘欢喜却害怕成为我的软肋而隐匿身迹。
也没想到这星光,让师兄欣喜万分却因此遭那无妄之灾。
我开始厌这恶漫天星光,开始懈怠于它不解于它。开始抗拒它带来的一切,我常想这又算如何?
可爱不需要缘由,它也从未向我索取什么。是我守不住这份爱,便怪罪起来这爱的本身。星光无错,错的是那破坏这美的一切。”
星像个孩子一般跑到池边,俯下身子伸手和池中的两条灵鱼游戏。星是星的孩子也是爹娘的孩子,灵鱼是星的孩子小宝也是。
星不需要宿命,爱本身便是无果的。修行是为了脱离世间,也为了更好拥抱这世间。
灵鱼挣脱池水不是逃离,而是少一份依赖多一份对抗世间的能力。它不为这风吹草动而惊,才能更好寻水之愉。
“我也常想宗门为什么没有长老指导,可好似便只有我们没有长老指导。
世间第一眼便是固化,你头回见到什么便会下意识有个烙印认为他们便是怎样。
可修行便是前行的道也是,它不该是固化的也不能是固化的!得到的不仅是得到,更多的便是让你思量。”
少年伸手,周身小剑一一浮现。就如星那星光漫身一般,众剑拱卫晨曦退避。
落花不能局限于花,亦不算女子杀手。事事固化犹如泥潭,方寸出便止息。法创于人亦仿于物,可人却不能固化于法之始。
挥剑落花,可无花又该如何?爱剑之人,剑本就做花。灵气仿于剑形只做气,灵气映于剑道便作意。剑意本就锋利又何必拘束于形,法拘于道可若我这道有识有当如何?
他常想无相作灵便已是去了本相难以圆满,可不能圆满又如何?他便是自生意识便已是极致,便不用拘于法而束于法。
他也是被功法错乱的后果唬住了,却忘了根本。功法错乱是怕体内经脉被那絮乱的道意所伤,可他道意有意识又如何会被絮乱反噬?
道走不到圆满便走那法之极致去弥补,虽不至无敌却也可应对道身极致。
“星自有星法,没有也少了些束缚。
这白月也快到花季了,我们何时上路?”
星给两条灵鱼撒下一粒灵气丸粉末,便起身走到院门边。看着那在花坛里迎风摇拽的白月,转身看向少年。
白月长没长他不记得了,可这天也亮了。黑夜也过去了,宗门无事便不该留恋此间了。
“时不待我。”
少年听闻便无心多留了,他早早便起了。此番是等星,也等天亮。
剑尘宗五峰于半空而立,犹如撖俯世间一般。清晨的雾隐于峰间恍如仙境一般,初乘鹤见此景如蝼蚁见青天,于一记浮萍入水流。
如今御空而过见如那枯木一般,世间一股洪流便顷刻塌陷。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没有实力便是那天上重楼,亦挡不住一击之下。
主峰广场上早早便排满了弟子,旭起便是那灵气最活跃之时。修行便是争分夺秒,毕竟不是谁都有少年这般待遇。
“星河师兄!”
两人刚到主峰,还未落下广场。便有几名刚到广场的师弟师妹跟星打招呼,朝两人走来。
“师兄还有事,师弟师妹往后再说。”
星跟几人挥了下手,便跟少年往那主殿而去了。不是不能直接飞过去,而是没急事便不能。台阶步步走的是一个静心,也是一份尊重。
“星在宗门也算声名鹤起了,这世间也必有星扬名之时。”
少年看着几个师弟师妹眼里掩饰不住的慕意,跟身旁板着脸的星打趣道。
那个在身旁嬉闹的男孩也走上了台阶,一步步跨上顶层观景。男孩跑出了院子、跑出了极昼之城。跑入了世人眼帘,世人方知男孩的几分风姿。
男孩长成了少年,可少年始终未走不出自己。他始终不愿走出院子,他终会回那桃花山。他怕牵挂太多,分别时难以忘怀。
“他们只会记得星河师兄,那个少年道身至尊。他们不会懂星,也不知道倾安的光芒。”
星松展开板着的脸,跟身旁的少年笑道。
两人默契的走上这望不到头的阶梯,这是两人头回一同走这阶梯。头回是迫切的进极昼之城,第二回有事便落下了。
广场上的低声细语渐没了踪迹,只剩止不住的风萧萧作曲。
剑尘宗的事物总是这般模糊,模糊到只剩那无名崖的凹痕。清风小院的一池水,南宛峰传来的一记曲音。
储物戒还封存着两册泛黄的剑尘心法和剑尘剑诀,他自始便没有翻看过一页。
“倾安,先生为什么会带你来剑尘宗?这芜阳州亦有两大圣地,想来倾安要去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