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飞花、似水流年
果然,第七天,我在我房间的桌上发现了一封信。信中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是一句话:“城外杏林相见。”连个时间都没有。
红姐看看我说:“恐怕是陷阱。”
我说:“没事。”他的字我认识,他在写捺的时候总是习惯再往上提一下,所以总有一个小勾。
落霞关是依山而建,我出了城关,来到了旁边山上找到了那片杏林。
他背对着我,一袭藏蓝色锦袍显得他格外挺拔,他站在一棵大杏树下,白色的杏花飘飘洒洒落在他的肩头,就好像一幅唯美的山水画。
“炎铎。”我出声叫他。
炎铎回过身,俊朗的五官充满笑意。
我走到他身前,他看着我,伸手摸摸我的头说:“长高了。”
我一笑说:“我都十八岁了,还不得长高点呀!”
“十七岁。”他说。
“嗯?”我没听懂。
“你今年才刚满十七岁。”他说。
我一想,可能是公子乔对他说过自己的生辰。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几岁,我的生日就以红姐救我那天定的。
他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油纸包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竟是翡翠糕。
我坐在那棵大杏树下,吃着翡翠糕,好像又回到了在奇水国的时候。
“好吃吗?”他也坐在我身边。
“味道有些怪怪的。”我说。
“我做的。”他说。
“以后还是让你家厨子做吧,你真没什么天分。”我咬着翡翠糕口齿不清地揶揄他。
“你……”他皱着眉头,伸手就要抢我手上的翡翠糕,“嫌难吃拿来。”
我一躲,说:“这不是给我吃的吗,怎么还往回要,你真够小气的。”我把最后一块也塞进了嘴里,他见我都吃了,脸色好了些。
吃完翡翠糕,我拍拍手上的渣子,问炎铎:“为什么出兵,真是为了抓我?”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自你走后,奇水国又开始不下雨了,云之国近些年的通商条件也逐渐苛刻,父王也是想给百姓找条活路。”
我躺下,透过雪白的杏花和翠绿的叶子看淡蓝的天空。“就是说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对吧。”我说。早就知道,公子乔只不过是个由头。
炎铎也在我身边躺下,好半天,才开口:“为什么离开?”
我怎么知道公子乔那个兔崽子为什么离开,我想了又想也没给他找到合适的理由。我最后只能说:“命令到了,不得不走。”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希望他能满意,但却真是我的理由。
“对了。”我想起一事,转头看他,“你怎么还没大婚?”
炎铎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早过了大婚的年龄,而且他还跟疏影有婚约。
他也转头看我,说:“荣锦国国主去年薨了。”
就是说疏影要守孝三年,可是他俩的婚约是早早就定的,东西应该是都准备好了的,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在国主死后三个月内就办了吗?是炎铎或疏影推了?不可能。我想了想,应该是奇水国国主见荣锦国国主刚死,荣锦国内部情况未明,过早联姻对奇水国未必有好处,还不如等等观望着再说。
等一下,难道?
“不会是你做的吧?”我冲口而出,说出去就后悔了,这句话就不该说。
炎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说什么,“扑棱”一下子坐起来,瞪着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他,但炎铎不喜欢疏影,荣锦国国主死后,炎铎就可以将婚期往后推三年,三年,变数很大的。
“不是。我……”这就是我没看红绳的后果。
他生气地站起身要走,我也忙起身,拉着他的手,“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气好吗?”我晃着他的手,就像以前我做错事跟他耍赖一样,“别生我气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瞪了我一眼,但怒气明显消下去了。他把我搂到身前郑重其事地说:“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向我解释这些。
“炎铎。”我抬头看他。
“嗯?”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关破,请不要伤害百姓。”我虽是个杀手,但我只是按命令杀人,不意味着我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而且这几天在城中,大家对我都很好,我天天在庆伯的早餐摊上吃拉面,吃喜婆婆做的发糕,跟周围几个人家的小孩子玩,那些都是平常百姓,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平安喜乐一生,两国交战不该波及这些无辜的人。
“我答应你。”炎铎认真地说。
“谢谢。”我对着他笑。
“那你呢?”他轻抚我脸上的面具,“如果关破了你怎么办?”
“就回家呗,难道你以为我会与这城共存亡。”我开玩笑,不过看他的表情,他还真这么以为的。真是的,我又不傻,干嘛要与这城共存亡。
“跟我走好吗?”他说,“如果关破了跟我回奇水国好吗?”
这我可怎么回答,我又不能替公子乔做决定,而我自己,如何跟你走,以什么身份跟你走,如果我不是穿着公子乔的“外衣”,恐怕连跟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
“再说吧。”我只能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