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真假掺半
全身散架的痛感袭上脑门,即便他再想睡,也难合上眼睛。这算什么事?他在想。
曾以为,腰酸背痛只会是某人折腾的结果,哪里晓得今日如此,竟是另有原因。腰杆酸麻地没法动不说,四肢简直跟断掉没两样。真怀疑昨晚那药浴的效用。
灵巧有力的十指抚上腰际,精准戳摁着几处穴位,血脉通畅的舒适感,使得沈翎一口气喘出喉咙,总算舒服了些。
沈翎直挺挺躺着,任由越行锋在他身上摁来摁去。逐渐减缓的痛感,令沈翎愈发紧张。
越行锋感觉到这一点,手势停顿:“你松一些,否则事倍功半。”
尝试着松懈,沈翎觉得头疼:“等你按完,是不是又得出去遭罪?真不如在外头拼命,这才一天我就散架了,再来几日,说不定得把命搭上。”
指尖一用劲,下边的人尖叫起来,越行锋淡淡道:“你以为以前那些算是拼命?也对,你的胸口可没被人捅过窟窿。到时候生不如死,你就后悔这些天没把命搭上。”
沈翎乖乖趴着,无语而叹:“还不如跟你干那事呢。”
越行锋在他臀上一掐,暗笑道:“现在晓得我有人性了?不错,还不算太晚。”
“你那也叫人性?”腰上剧痛,沈翎立马闭嘴,想到某几晚都睡过去,那人还在倒腾,实在无法将“人性”二字与他相关联。
“没人性就玩三个时辰试试?”越行锋低头瞧他双唇紧闭,一笑而过。
如昨日一般,羽准时推开房门,冷眼旁观榻上的两人。
说实话,沈翎一见羽,就莫名恐惧,最怕她突然发笑,那感觉与刀架在脖子上没两样。
出人意料的是,眼前的羽较为冷静,没像昨天直接去榻上拽人,而是传了话就走。
花冬青命她来传,今日的习武之地不是千叶台,而是她所居住的水榭。
那个地方,能练功?算了,还是不想了,对于一个变态的女人,有什么想不出?指不定比昨日更惨。
又按摩半个时辰,沈翎终于能灵活走动,手臂也能抬过肩。越行锋替他穿好衣衫,牵了他手,便往水榭走去。
沈翎有一种感觉,越行锋待他,似乎越发温柔。但既然温柔,又为何坐看他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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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水榭。花冬青已等在那里,脚边置着两只木桶,里边盛满清水。
仅仅一日,沈翎对木桶这物已起了惧怕,不由握紧越行锋的手,步子远远停着。
花冬青见状,摇头叹息:“真是没用。你到底怕什么?年轻人多练一些又不会死。”
她真的是亲表姐么?这话说得也太随意了,令人伤心欲绝啊。
瞅着沈翎一张上坟脸,花冬青扶额:“行了,别这表情。行锋说得对,练功得循序渐进,不宜操之过急,昨日,是我错了。今日,你便少练一些,毕竟除了习武,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件件不比练武轻松。”
沈翎只听了前面那句,自动忽略后半句,全心全意沉浸在“不宜操之过急”的世界里,嘴角释放一抹宽心的笑。
“一个时辰就行。”花冬青抬起足尖,碰了碰木桶,“时辰到了,进屋。”
“哈?”沈翎的心拔凉拔凉,但想到比昨日轻松,也就罢了。
“开始吧。”越行锋已拎了桶过来。
说也奇怪,不知是否家传底子不错,今日扛了水桶,已无昨日那般沉重。莫非是越行锋按摩得宜?
沈翎正想着,发觉一股气流在经络流转。心头一惊,侧目才见越行锋正停在身后,二指戳在他后心。
不等他问,越行锋道:“若不替你顺着,你今晚回去又得疼得哭爹喊娘,要是你夜夜都倒头睡去,我可无聊得很。”
沈翎意识到什么,眼皮不由一耷拉,话说这人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一个时辰轻易过去,在越行锋加持之下,沈翎的四肢仅是略有微酸,走得还算灵便。
让侍女引入书房,见花冬青正坐在书案前喝茶,案上堆放着一堆蓝皮簿子,上边无一不是书着“账簿”。沈翎见着,心底一沉。
越行锋一见案上一座小山,默默退到一侧坐下,直到沈翎的眼神飘来,他才说:“账簿这东西,我可不懂,想帮也帮不上。”
“你说得好像我懂。”昔日沈翎为了领钱,时常出入昭国公府的账房,听见算盘噼里啪嗒的声音就头疼,如今眼前一堆账簿,头更疼了。
“不用你懂,花家有自己的账房先生,这些钱财往来,你心里有数即可。”花冬青放下茶碗,徐徐出门,“你先看着,晚点我再来看你。”
沈翎的心情虽算不上大起大落,但也着实高兴不起,他不自觉道:“这么多……”
花冬青回头看他:“多?不多,也就近十年的。慢慢看。”转而看向越行锋,“你又陪他?”
越行锋抬起两腿,往桌上一搭:“难不成陪你?”
沈翎略略看去,心说花冬青又要发狂,哪知她的神色十分坦然,对越行锋的存在,似乎全无留恋。
“又在看什么?”越行锋从袖中抽出一本书,“快去看账簿。”
“这是……”沈翎夺过书卷,一瞧封面,嘴型忽然僵住,“侯府二三事?”
“等你把账簿看完,我可以借你。”越行锋喃喃自语,“上回看到哪儿来着……”
沈翎头一次真心不想理会这个人,没想到他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不过以他的心性,的确没什么好意外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走到书案边上,注视着几十本账簿,沈翎叹了叹,回头见某人悠闲成那般,心间一瞬倾斜,忍不住抛出一句:“最后那个侯爷死了,他的小书童以身相殉。”
越行锋抬眼皮瞧他,轻笑道:“不是人人都怕剧透,看你的账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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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账簿,枯燥无味。花冬青说得对,除了习武,还真是件件不轻松。不过有人陪着,倒也还好。
沈翎觉得累了,就抬头看看越行锋,不知怎么地,居然看出一种夫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