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交臂之失地府嘶音(一) - 天下为攻 - 青衫度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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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交臂之失地府嘶音(一)

通往潮州的官道上,一家生意兴隆,招待往来赶路人的牛肉酒肆进来了一俊俏的侠女模样的女子,已近寒冬,此女子身上竟还穿着一身单衣,单衣之下,妙曼身材尽显,一进门,便惹来了店里的几双贼眉鼠眼上下打量。初夏姑娘不去看这些腌臜的烂人,放下铭垣剑,高呼一声小二上来酒菜,豪爽地掏出一锭五两银子扔到小二手里,再嘱咐一句,再找一身干净的棉衣来。

自小娇生惯养却奋发图强,从没有亲临过北方国度的冬天,这一次,叫过惯了暖冬的沐初夏见识到了。

酒菜还未上来,倒是桌边凑上来了三个刀疤牛眼猪脸的山匪模样的家伙,各个腰间挎了一把短刀,倒也有几分威武的霸气。

牛眼的坐到沐初夏身边,笑嘻嘻问道:“姑娘这是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啊?我兄弟几个常在这一带活动,路熟得很,看姑娘不像本地人,姑娘要去哪,我兄弟带你前去如何?”

沐初夏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那敢问此处离西境潮州还有多远的脚程?”

猪脸的说道:“一路向北走,抄近路,若是快马加鞭,离九城之一虎座城还有一天的路,到了虎座城,再离潮州就不足一天的路了,若是走官道,一路关卡重重,可就得五六天了。”

“呦,还有近路?在哪啊?”

眼见这个漂亮姑娘有了些上当的门头,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刀疤脸说道:“这条近路隐蔽得很,就算是告诉姑娘,姑娘也未必找的见,姑娘若是想走这条近路,刚好,我们兄弟三个也要去潮州,不如姑娘就跟我们走吧。”

猪脸的赶紧附和:“就是,西境可是冷得很啊,这时候该是已经冰冻三尺了,姑娘你连一件棉衣都没有,若是不嫌弃,哥哥的棉衣给你穿如何?”

说着,猪脸的就要脱下脏兮兮的棉衣,而刀疤脸走到沐初夏身后,手指开始触碰到这个令他垂涎三尺的女子的腰间。

就在刀疤脸马上得寸进尺时,店小二端着酒菜带着棉衣过来了,大概是早就熟悉了这三个人的嘴脸,担心这位漂亮姑娘有了麻烦,小二尽力解围招呼道:“三位爷,要不我再给您添壶酒?”

猪脸的露出凶相,瞪着小二,手上竟朝着腰间的短刀摸去

啊!

啊!

接连的两声惊叫惊得店里的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不见有人动手,猪脸去腰间摸刀的手被切掉了半个手掌,在沐初夏身后要图谋不轨的刀疤脸则是用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没了整只手掌的手腕跪在地上痛苦嚎啕。

而此时,唯一一个还完整着两只手的牛眼瞪着沐初夏带了血迹的袖子发呆,就在刚刚,仿佛有那么一瞬,他看到这个女人的袖子里飞出了一把利剑又瞬间飞回,看着都蜷缩在地上痛苦嚎啕的两个兄弟,牛眼的知道了眼前的女人不能惹,强撑着胆气问道:“姑娘去西境做什么?”

沐初夏面无表情道:“寻仇,杀人!”

安土城外,厚重的城墙上早早地结下了一层更加厚重的冰霜,这得益于满布阴云下的天空刚刚停歇片刻的漫天飞雪,和城墙上士兵每日的浇水筑冰之功劳,吐谷浑边境调动军队频繁,黄沙麟子军也多有现身,北方天狼部落在边境建营屯军十数万,柔然可汗视而不见,局势紧迫,西境之主卓玉心离开西境时日久矣,西境守军不得不在危机与自律之中自寻攻防之策。敌攻我防,城墙外冰霜厚重,确是叫攻城之敌手下云梯无从下手,不过

“若是遇到了紫狮弩,奔雷弩,这样的墙外之墙,岂不是给敌更好的攻城契机?”

坐在马车里,掀开一侧车帘看着长达百丈的冰雪城墙,卓子骞饶有心事地自言自语道。

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马车走得却是异常平稳,一匹在军中操练半生,老骥之身,奔袭不动,便在身上套起了车辕麻缰,服侍着少城主,为西境尽着志在千里沙场的最后一份力。

“少城主有心事.”

紫衣遮好车帘靠少城主的身子紧了些,为少城主挡挡从车帘缝隙中钻进来的寒风。

红袖揣测少城主的心思道:“少城主是思念主公了吧?”

卓子骞弯起小指头在红袖的鼻尖划过一下:“就数你机灵!”

此次从扈城出发,卓子骞身边除了紫衣,红袖两个贴身丫头外没带随从,慢悠悠的马车顶上也没有插下一杆表示身份的旗子,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到了安土城的城下。

及早知道少城主要来安土城,安土城守将云戎已经做下安排,不知平日里安土城城墙上是否也是这样旌旗招展的模样,这一日,几百张旗子在风中呼呼作响倒是格外的亮丽。

“来,者,止,步!”

离城门还有百步远时,一声破空嗖响,一支由狂蝎床弩发射来的铁弩箭正中马车前方,在离马蹄前三步远的地方,射插进了寒地中,同时,城门开启,一守门驻军都尉骑马冲出,朝马车方向大声喊话。

见识过血腥杀伐的战马虽然身上负着的是车缰,在一支铁弩箭射在眼前的地上后,也怒哼了一声响鼻,若不是马车中的人出来扯了扯缰绳,老骥便要奋力一搏朝城门猛冲过去了。

卓子骞跳下马车,身边再有两美人跟随,这样倜傥风流公子,盾甲军在西境之内约莫就见识过一位:潮州少城主。

当发觉冲撞了少城主之后,守门都尉迅速下马跪地,站在城墙上的云戎认出来人乃是少城主后,立刻来到城门口亲自相迎。

“不知少城主大驾光临,对少城主大有冒犯,属下该死!”

卓子骞走过云戎身边,顺带着拍了拍云戎的肩膀叫他起来,说道:“咱们的蝎弩相比于宇文泰的奔雷弩,吐谷浑的紫狮弩如何?”

云戎饶有叹息道:“西境太平十年了,好多人都忘了战争了,忘了死人了,两年前安土城军械师便向末将提议,发展巨弩,末将也如实与魁王帅说起过,可是魁王帅不准,魁王帅与末将说,电字营的弩器更为重要,潮州盾甲军从来只有主动出击,不会固守一地,若真是到了不得不转攻为守时,盾甲军的锋芒也就不在了,盾甲军没有攻击的锋芒,守,便没有意义了,电字营的弩器半年便换过一茬儿,而今在马上冲锋时可射九百步,步军冲锋时也可射六百步,可是,狂蝎巨弩依旧是五年前的老样式,据末将所知,蝎弩已经远不及狮弩与雷弩了。”

看在立在城头上的蝎弩,卓子骞心有惋惜道:“当年西境的蝎弩可是叫外人看红了眼,纵然是现在立时派军械师打造更大更威猛的蝎弩,恐怕潮州的府库就要搬空了,今年西境的收成不佳,外来难民十数万,怕是有心造巨弩也要等明年秋收之后了。”

听得卓子骞似是有心造弩,云戎立时说道:“只要少城主能劝说魁王帅下令造弩,安土城不用潮州府库一两一钱,末将愿亲自登门安土城中每家每户,说服百姓捐钱捐粮,我安土城守军一日三食变两食,省钱省粮也要把巨弩造出来。”

云戎说的壮怀激烈,卓子骞却听得心如止水:“不可!盾甲军与百姓要钱要粮他们怎会不给,百姓刚刚吃饱穿暖,此时与他们要钱要粮,与搜刮民脂民膏有何区别,即将入冬,盾甲军的衣甲还挡不住西境的寒风烈霜,若是再一日两食,食不饱腹,岂不是我魁王府辜负了盾甲军将士。”

云戎即可认错道:“是末将思虑不周,着实该罚。”

“算了,云将军一心为西境,劳苦功高,造巨弩的事我便记下了,等见到母亲自然会与她说明。”

云戎在前引路进城,进城路两侧既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夹道欢迎,倒是城中有认得卓子骞的百姓在见到少城主进城之后,会与身边人说上几句,而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道路两侧,在卓子骞经过时,躬身行礼。

为免扰民,卓子骞便不去城中将军府了,径直叫云戎带他去见见卓玉心特意从皇城长安带回来的两位客人,巫霜与丁勋。

本以为巫霜是宇文泰的高徒,丁勋是意图陷害卓玉心的歹人,在西境之中,二人扮着的该是奸细与叛徒的角色,这番到了西境,到了盾甲军的手上,总该不会给他们好受些,至少,若是卓子骞做主,当是不会给他们一官半职,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窥探到西境与盾甲军的丝毫秘密。

然而,事与愿违,依据卓玉心的安排,巫霜到了安土城,竟提拔成了驻军副将,现正带领一队人马修筑安土城内城布防城墙,这样一来,将整个内城布防尽数暴露在巫霜的眼中,不失为一种冒险;至于丁勋,似乎倒是不需要太多的担心,纸上谈兵惯了的丁勋在真打实凿的行军布阵中恐怕连盾甲军中的一个行军都尉都比不上,要他掌管军事,未免太瞧得起他了,听云戎说,现在的丁勋正被关在藏书库中埋头苦读,不读完两百本兵法兵书,怕是出不了那道书库的大门了。

站在内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墙下顶着严寒冒着热汗的汉子们用马拉人推的方式将一块块砌筑城墙的巨大石头送上正在一点点高起的城墙,干劲十足,叫人欣慰。

“少城主,巫霜带到。”

一身瘦骨,面目清白的巫霜随云戎来见卓子骞,身为安土城驻军的副将,见到潮州少城主竟只微微躬身行礼,道一句:“巫霜见过少城主!”

云戎在巫霜身旁紧张道:“大胆,见了少城主还不跪下!”

卓子骞并不是那种整日要享受位尊份高的主儿,若不是云戎这样说,他倒是全不在意巫霜对他是否会行跪拜之礼,况且巫霜身为宇文泰的高徒,此行西境,一半的身份代表的是宇文泰,他若给卓子骞行了跪拜之礼,这样的话传出去,可是要在宇文丞相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并不光彩的烙印了。

云戎见他提醒过了,巫霜仍然是无动于衷,突然发起狠来,一手按住巫霜的肩膀,一手抓住巫霜的胳膊,脚上在巫霜的膝盖背弯处踢了一脚,若是常人,这样的一番手脚并用,早该被按跪在了地上,可是这样的手段仍旧是没能使巫霜卑躬屈膝一丝一毫,在云戎要再踢下一脚的时候,卓子骞喝住:“住手!且听巫霜将军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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