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不速之客
第97章不速之客茶是好茶，只是喝的两个人心思都不在这上边，各怀鬼胎，暗中较量。
一杯茶饮尽，宁子漠等不到李珏开口，只好先开口了，“我府里丢了个人，听说进了王爷府上，不知是真是假。”
“宁相指的是谁？”
“谭素。”
李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是有这么一个人，正在我府上做客呢，怎么，宁相怕本王怠慢了她？”
宁子漠勾起嘴角，轻轻地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她身体一向不好，胃口都被我给养叼了，怕突然换了环境会吃不习惯。”
“宁相大可不必担心，来者是客，本王自会好好招待。”
宁子漠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李珏淡淡地笑，就足以让人心里没底。
李珏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不知道宁相派这么多人把王府围着，是什么意思。”
“王爷误会了，下官可没有胆子派兵围住王府，只是昨天在山上遇了刺客，心有余悸，就只好出行多带点人手罢了。”
李珏冷哼了一声，“不是有齐秉在吗，你还怕刺客？”
宁子漠看了一眼身后的齐秉，又撑着脑袋回头去看李珏，眉间拥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情，似笑非笑，“王爷此话差异，下官遇刺那天齐秉就在呢，还是被贼人伤到了，不过听说这天下能在齐秉手中伤人的可没有几个，宫里的鲁统领正巧是一个。”
李珏面色微变，缄口不言。
宁子漠将空茶杯轻轻放下，缓缓起身，打量着周围，“下官劝王爷不要做无用功，还是把客人请出来吧，不然下官找不到人，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强大的威压，不容反驳，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优越感，能蔑视苍生，“王爷才刚出来，还是好好养身体比较好，莫要做无谓之事。”
李珏的手指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杯子都捏碎，而后还是缓缓松开了，“宁相既然遇刺了，又为何不在府里好好养伤，跑我王府来找人。”
“一点小伤罢了，不足挂齿。”宁子漠轻飘飘一句话，就堵得对方哑口无言，“看来王爷是不打算让我见见客人了，是有哪里不方便吗？”
李珏冷脸看着他，“王府不比相府，规矩多，还请王爷见谅。”
宁子漠不怒反笑，“无妨，这几天我就在王府住下了，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见吧，还望王爷多担待一点。”
李珏见识过宁子漠的厚颜无耻，真的能教人恨得咬牙切齿，他用力拂了衣袖，怒声道：“我堂堂王府，岂是你想进就进，想住就住的？”
宁子漠还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丝毫不惧，“皇上知道下官和王爷能和睦相处，想必也很欣慰呢，若王爷不信，下官可自请一道圣旨，到那时候，下官要住多久，可不就是你我能决定的了，而是皇上决定了。”
李珏的脸色越发难看，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但终究是把怒火压了下去，“来人，给宁相准备房间。”
宁子漠起身淡淡一笑，“多谢王爷。”
“哼。”李珏拂袖转身离开。
谭素是在熟睡中被人摇醒的，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有些看不清，“王爷？”
李珏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宁子漠带人围了王府，暂时出不去了，我带你去一个偏僻的院子躲躲。”
谭素拽住了他的衣袖，“为何要躲？”
李珏愣了一下，“你想随他回去？”
谭素点点头，又接着说：“布了这么好的局，王爷为何要放弃？”
“我不想你再以身涉险。”
谭素忽然觉得李珏的目光有些灼人，慌乱地低下了头，“王爷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李珏陷入了沉思当中，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沉声开口：“机会总会再有的，命只有一条，这事你别管了。”
谭素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她慌张地拽住他的衣襟，“王爷可想好了？就算能等到机会，十年？还是二十年？大聂哪还等得了这么长？”
“我想好了，全由我一人承担。”李珏只管往外走。
“王爷你放我下来！”
李珏终于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将她放下来，谭素一落地，就退了两步，“咚”的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傲骨铮铮，“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不要让谭素的心血白费！”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蹙着眉，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就算现在放弃，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免你颠沛流离，这还不够吗？”
“这不是谭素想要的。”谭素跪在地上，抬头与他直视，不卑不亢，“从谭素踏进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要还王爷一个盛世清明的朝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为王爷排忧解难！”
李珏的胸口又顿痛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疼，望着她清亮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反反复复地问她那句：“你真的想好了？”
“此生无悔。”
“哪怕最后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死于非命，你也……”
“心甘情愿。”
李珏的心奇迹一般地平静了下来，就和那次在地牢里只剩半条命的时候一样，似乎只要望着她坚定不移的目光，所有的不安和彷徨都会烟消云散。
她俯身，重重地磕在地上，“谭素甘愿一试，还请王爷给这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也是谭素自己的选择，皆与他人无关。”
李珏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气，伸手将她扶起来，“你有伤在身，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谭素犹豫地站起来，“那王爷……”
“你既然不愿意，我还能勉强你不成？”
谭素终于笑了，瞬间宛如开了一朵雪莲，清雅明亮，一双眉眼仿若月牙，她俯身作了一个揖，“谢王爷成全。”
李珏的胸口又痛了起来，但这次有点不一样，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心跳，“突突突”地跳动着，又酥又麻。
心病，果真是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