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坦诚相待
第78章坦诚相待
“那、那酒有，有……”那人说了半晌，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个字，可是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端酒菜来的人明白，李珏明白，谭素也明白。
她忽然往前走了两三步，用尽全力一巴掌将那人打得昏天暗地，故作恼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我……”
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那里边的毒作祟，谭素觉得晕头转向，一下子扑在了牢门上，李珏起身走到她边上，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抓得很紧。
这一变故谁也没有想到，所有狱卒都慌了，谭素无力地吼道：“都愣着做什么！去叫人啊！”
邢部的地牢暂时没有管事的人，没个主心骨，整个地牢顿时乱糟糟的一片。
李珏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毒不会立刻发作的。”
谭素抓住李珏的手，越捏越紧，她抬头目光清亮地看着他，“我知道，我只是在给王爷争取时间。”
李珏的瞳孔逐渐放大，“你……”
“鲁统领定会提前过来，只要王爷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她瞧见李珏呆愣的模样，一下子笑了，“倒是有些怀念在景王府的时候。”
“难道你……”李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闪烁不定，“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心思这般缜密，根本和鲁桐说的不一样，怎会轻易将令牌外借，原来你……”
“王爷不要说出来。”谭素打断了他的话，压低声音，“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的眉眼在记忆中还比较模糊，这一刻却慢慢清晰了起来，和她当年初入王府时的模样重合在一起，竟还能记得她的眉梢如柳，记得她曾写下的那四个字：天下无佞。
原以为只是一句妄言，却未曾想她真的会以身试法。
李珏一时间只觉得心惊肉跳，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未曾想到她会胆大至此。可后怕的同时，也存着欣慰，就好像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那种人……”
“谭大人！”有狱卒跑过来，伸手去扶她，“外面备了马车，谭大人快跟小的出去！”
谭素的脸被酒熏得有些红，她猛地拂开他的手，厉声道：“别碰我！相爷呢？相爷什么时候来？”
那狱卒急得火烧眉毛，“已经派人去请了，大人快跟小的出去吧，先去找个医馆瞧瞧……”
“相爷不来我不走。”谭素抱住柱子，一脸醉态，“你们都别碰我，不然我让相爷砍了你们的手……”
狱卒们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跑到外面去看宁子漠来没来。
李珏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微微在发抖，他的声音有些晦涩不明，“如果我能出去，我定会想尽千方百计为你解毒。”
谭素摇了摇头，“王爷，相爷那里定会有解药，你不要担心。”
“倘若他怀疑你呢？”
谭素淡淡一笑，“总会有这一天的，谭素早就准备好了。”
“你跟我一起走吧。”
谭素轻轻摇头，“王爷，但凡做成一件大事，总会有人牺牲，有人付出，有人受委屈，王爷尚且能做到，谭素为何不能？况且这对谭素来说是值得的，谭素愿意倾尽全力成就王爷的大义，只愿王爷能救活大聂。”
李珏愣愣地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
谭素没有回他的话，她的视线落在他胸口的烙痕上，忍不住伸手轻轻掀开他的衣襟，半个手掌大小的伤疤，血肉模糊，它所代表屈辱和痛苦是怎么也洗不掉的，她轻声问他：“一定很疼吧。”
她的手明明没有触碰到自己，却意外有种异样感，他答：“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谭素的一声叹息，轻得连心都痛了。
那边宁子漠都快回到相府了，突然被拦住，听他们断断续续地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宁子漠瞬间面色沉了下去，不分青红皂白就一脚踹过去，直骂道：“一群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齐秉顿时将马车掉头，又“呼噜噜”地回到邢部。
谭素是真的被酒弄醉了，倒不是因为毒什么的，只觉得脸上滚烫，整个人晕乎乎的，她拍了拍脑袋，还能龇牙咧嘴地开玩笑，“这酒真烈，比毒还厉害。”
李珏没忍住笑了，笑过之后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谭素还是摇头，“事情还没有做完，等谭素进了朝堂，才能收集宁子漠的罪证。”
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伴随着宁子漠的怒骂，谭素把手收回来，抱住牢门，又恢复了病殃殃的模样。
宁子漠一走进来，瞧见谭素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面色红得不正常，顿时压根都咬紧了，“你怎么这么笨！”
谭素一下子就委屈了，双眼通红地望着他，几乎要哭出来，“相爷，谭素是不是要死了……”
“笨蛋。”宁子漠一边骂着，一边将她拦腰抱起来往外边走，面色铁青，“死了好，死了省得心烦。”
谭素趴在他怀里，眨巴眨巴眼睛，当真就哭了，眼泪浸入他的衣服，滚烫滚烫的，“相爷，我还有几天？我存的银子还没用过，房间里的书也没有看完，我还没当上大官呢，怎么就要死了呢……”
宁子漠顿时胸口闷闷的，堵着一股气，刚想说两句软话安慰安慰她，迎面碰到了鲁桐，正带着他的禁卫军守在地牢外边，宁子漠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瞳孔中藏着冷意，“鲁统领，来得可真早啊。”
鲁桐冷哼了一声，全然不屑，“还没宁相来得早，不过也是枉费心机。”
宁子漠不怒反笑，声音轻轻浅浅的，“不过是再花个五年斗垮他罢了，我宁子漠年轻，还算花得起。”
“你这乱臣贼子！”鲁桐破口大骂。
“鲁统领说话可要小心了，你辱骂的可是朝廷一品命官。”他说完也不管对方的脸色如何，直接转身离开。
谭素抱住宁子漠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他：“相爷，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瞪了我一眼……”
“鲁桐，禁卫军统领。”宁子漠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一只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