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恨我? - 穿越之鬼迷心窍 - 竺小竹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真如此恨我?

银叶被阿萝半拖半抱着弄出了帐子,刚出去,“轰”的一声,他们身后的整座帐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劈啪作响的大火堆。

刚刚的坍塌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热浪,烧焦的木屑带着橘红的火星,在空气中肆意地扬起来,竟映得银叶眼前,一片火红。

似乎,漆黑的天都火红起来。

银叶仰头望着天幕,得多望一会儿,他才敢低下头来,重新看眼前的这一副惨景。

银叶半眯着眼睛,目光从天上移下来。先看到的是一股子一股子的浓烟,然后是浓烟后面灰蒙蒙的树冠,然后,透过纷扬的火星子,他看见了树底下站着的人。

银叶猛地挣脱开阿萝,激动之下,他没能站稳,两只膝盖着了地。

在他前方,殷淮安就站在他前方。

还活着!

活着就好。

.

树底下有几个人,唐蕴维,殷淮安,嘉荣,苍野。

唐蕴维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月光中最为明显,她倚着树干站着,连发丝儿都没有乱了分毫。她手里顾自玩着一缕轻纱,脸上带笑地看着银叶。

嘉荣受了伤,无力地倚靠在树根底下。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血色,却尽是斑驳的血迹。他身上绑着一根绳索,绳子的一端握在苍野手中。

苍野,刚刚他与嘉荣拼斗的时候,银叶就认出他来了。

浓黑的树影下,苍野笔直笔直地站着,他那一身沾血的黑衣,比夜色更浓,比阴影还黑。他形影不离的铁棍别在腰间,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淌血的短剑。

他平静地直视前方,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偏巧还沾了那么零星的几点血迹,月光一照,他就是那夺命嗜血的修罗。

他确实是修罗,在阴间是,在阳间也是。这满场的人命……

这些死在他剑下的亡魂,苍野一眼都没看,就像根本不会在意似的。

魂烟从一具具尸体身上升腾出来,在空中交错着,慢慢凝型。银叶看到那些已经凝出人形的魂魄,它们脸上全是愤恨与茫然。

哪能不恨?有谁能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

银叶最后看向殷淮安。

殷淮安站在最前面,湖色的长袍上多了烧灼的痕迹,苍白的脸上也沾了几块儿黑灰。他的玉冠落了,发丝半披下来,额角耳侧垂了几缕下来,其余的都略微凌乱地堆积在微耸的肩头。

平日里伺候他的人多,身子不好再加上目不能视,他身边的位置从未空缺过。现在,他孤孤单单地站着,没人扶着他,没人护着他。不知怎么地,银叶心里一下子刺痛,不由地想起了,乱葬岗。

那时候,那个被人剜眼抛尸的,殷家大少爷。

银叶半跪在地上发愣,他没意识到阿萝在使劲儿拉他,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殷淮安的眼睛,没有精力在意其他的事情。

殷淮安倔强地抬着头,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虽然眸中仍是一片沉寂,可是他的脸上,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的沉痛与哀戚。

不是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是因为――

他也能看到,那些魂烟茫然的表情。他死去的属下,随从,小厮,一路上和他在一起的人们。

他的眼睛里有往生镜,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银叶着急地倾了倾身,他想去捂住他的眼睛,不像让他看这些。可是他稍一动,阿萝便找到了机会,趁机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银叶一心想着一个人,便对除此之外的其他情况甚是迷糊。他低头看着阿萝环绕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转头对她说:“你抱着我做什么?松手。”

他现在不想问,为什么她和苍野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唐蕴维和苍野站在一起?为什么她会在起火的时候赶到?为什么苍野要对付嘉荣?

这些以后再问,他现在得赶紧去抱一抱他的殷淮安,看看他受没受伤,向他解释解释这满眼的死魂,向他解释往生镜的事情。

可是阿萝不松手,反而将银叶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她愧疚地歪过头去,整张脸都避开了银叶的眼睛。

殷淮安的肩膀后面,探出来唐蕴维的一张脸,她笑着说:“钟先生,辛苦了,现在不用了,你回来罢。”

辛苦?

银叶的脑子刚刚混沌了一阵儿,现在还不太灵光,他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唐蕴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不丁地,缠在银叶身上的阿萝松开了一只手,那手径直探入了银叶胸口的衣裳。

银叶大惊:“你干什么……”

阿萝迅速从他胸前的衣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银叶猛地一挣扎,那瓶子从阿萝手中滑出,滚落在地上。

那……正是唐蕴维刚刚在帐子中交给他的小瓶子。

银叶看见,唐蕴维瞥过来一个赞许而满意的眼神。他低头,看见阿萝深深地埋着头,躲避似的。

倚坐在地上的嘉荣离那瓶子最近,此时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仰倒在地上,竟然用被缚在背后的两手抓住了那瓶子。

没人想到他会抢那东西,等周边的人反应过来,嘉荣已经拔开了那药瓶的塞子,里面的液体洒在嘉荣的手上。

有人一脚踢过来,正好踢在嘉荣的腕骨上,嘉荣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随后便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出一丝动静,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冒出来。

嘉荣的痛呼喊醒了殷淮安,殷淮安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住手!”

嘉荣被踢倒在脚下,殷淮安蹲下去,单手抚在嘉荣的手腕上,骨头已经碎了。

殷淮安猛地转身,对唐蕴维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

唐蕴维嘲讽地笑了一声,声音尖锐地拔高了:“我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一介布衣,竟然有资格说我大胆?”

殷淮安缓缓地站起身来,他走进唐蕴维两步,浑身的威压都释放出来:“谢夫人是小看我,还是小看我殷家?我一介布衣,照样可以与你高高在上的嘉平侯府,拼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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