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赌约
冲过那片房舍，四人就看到一处木屋前，莫殇子正把剑架在一名女子脖子上。那女子正是先前送李子的杏儿姑娘，这刻却落在了莫殇子手里，满面惊恐。
莫殇子捂着杏儿的嘴得意道：“看来诸位还是慢了一步呢。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做呢？”
苍轻月上前一步，哼道：“这次怎么不装神弄鬼了？有本事继续扮别人，装无辜啊！”
莫殇子大笑：“既然对你们无用，自然是不扮了。反倒是你们，我既然就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冲上来杀了我？”
然后他做出恍然大悟状：“哦，到时忘记了，诸位可都是侠客啊。既然是侠，自然就不能滥杀无辜，尤其是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若要因此而死了，良心上又如何说得过去？”
他的话正说中大家心底。
习武行侠，仗三尺剑，荡不平事，自然做不到见死不救，更做不到让无辜人因己而死。
所以他们不能动，不愿动，只能看着他挟持杏儿，却无可奈何。
莫殇子却脸色一沉道：“一群傻瓜，蠢货，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什么狗屁侠客，我呸！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正义，自以为是的匪类。你们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全是狗屁！狗屁！有本事来杀我啊，就这么敢看着，什么用都没用！废物，垃圾，全都该死！”
他竟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弄得李轻狂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而怒。
还是杜轻侠淡淡道：“孤帆千影莫殇子，其父母据说早年是一对江洋大盗，四处为恶，杀人无算。后来江东大侠巴天礼一路追杀，据说追了整整三年四个月零九天，最终将此夫妻二人斩杀于临水河畔。”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莫殇子如此憎恨侠客。”易轻财道。
“故事还没结束呢，确切的说，这只是个开始。”杜轻侠却话风一转道：“巴天礼之所以能追上这对以擅长逃命著称的夫妻是因为当时的鱼远娘正逢生产。他们死的时候，莫殇子才刚出生半个月。他们死后，你们说，莫殇子怎么办？”
李轻狂接口：“不会是发生巴大侠收养敌人之子这么狗血的故事吧？”
杜轻侠叹口气：“狗血之所以狗血就是因为它的确存在出现的可能与理由。以巴大侠的为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一个婴儿就这么饿死，于是就收养了他。本来想着养些日子送人，岂料养着养着养出了感情，渐渐就舍不得了。”
苍轻月冷道：“只怕这感情是单向的，巴大侠一番心血都让狗吃了。”
杜轻侠点头：“没错，都让狗吃了。有些人真的是天性凉薄，养了他二十年，却终及不得别人一句话。”
“别人？”大家一起疑惑看杜轻侠。
杜轻侠点头：“对，别人，自然就是那天神教主了。照理说，莫殇子跟随巴大侠多年，听其教诲，怎么也该有些良知，明些是非，据说以前也的确是如此。但后来遇到了那位教主大人后，不知为何，突然心性大变，其后不久就刺杀了巴大侠，投了天神教。”
易轻财狠声道：“真他娘不是人！”
杜轻侠却摇头：“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吧，内中原由如何，非当事之人，终是不得而知。但是不管原由如何，这位莫公子从此成为杀人魔，一路为恶，却是不争之事实，由不得辩驳。”
莫殇子嘿嘿笑道：“我也没打算辩啊。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总之，我莫殇子就不是人，就是个混蛋，那又如何？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侠客，我就喜欢为非作歹，你又能耐我何？有本事，就莫管这女子死活，冲过来一剑将我杀了。做不到，就乖乖退避，给我让开道路。”
杜轻侠眉头都不动一下：“有一件事你搞错了，就是我们从来没自称自己是什么侠义之士。你莫忘记，我的名字叫杜轻侠，轻……侠……懂吗？当然，我对作恶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你也不用非逼我无视那女子死活来杀你。这种事，我们师兄弟的确做不来。但你要想我们为了那女子而放过你……哼哼，我们虽有侠心，可善便如恶一般，也是有底线的。你过了那线，我便不会理你那套。相反，你逼急了我们，反给我们理由可无视那女子死活。如此结果，你也不愿吧？”
莫殇子听得一呆，想想也是。
他自身凉薄，自然不相信别人肯为人牺牲。杜轻侠说不愿意，他便有几分信了。
想想还是先保住自己为上，真逼急了反为不美，便道：“那这样，你们退离百步，我便放人。”
杜轻侠摇头：“路可以让，步坚决不退。”
“八十步！”
杜轻侠却始终摇头，坚持一步不退。
莫殇子的速度不慢，距离一旦拉开，再想追上就难，所以杜轻侠坚持此点。
见杜轻侠不肯让步，莫殇子心中烦躁。
正犹豫要不要跟他们拼了，却听杜轻侠说：“这样吧，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赌一次。”
“赌？怎么赌？”莫殇子问。
“你不是会变化别人吗？我看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就变成杏儿姑娘的样子，然后你带着杏儿姑娘下山。我什么时候发现哪个是你，就会追下来对你出手。若我发现错了，就是你赌赢了，你可以走。若我发现晚了，也还是你赌赢了，因为我会来不及追上你，你甚至还可以带着杏儿姑娘走。但若你刚变化就被我看破，那也怪不得别人，就怪自己学艺不精，本事不够，该死吧。”
莫殇子听了哈哈笑道：“有意思，不过这样的话我要求谁都不许说话，你也不能提问，必须凭自己的眼力看出来，若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立刻看出，我莫殇子纵死无憾。”
“没有问题。”杜轻侠当即答应。
莫殇子便推着杏儿进屋，片刻后两个杏儿一起出现，换了衣衫，鞋子，就这么瑟瑟发抖的出来。
在屋里的时候，莫殇子已警告过杏儿，不要做任何提醒对方的事，否则自己必然先杀她。
杏儿自然不敢违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站在那里，看得大家都眼花了。
没有外在表现，要想分清这两个人谁真谁假，谈何容易？
偏偏杜轻侠却看都不看，只是挥手道：“你们走吧。”
想通过走路看出谁是谁非吗？
莫殇子心中暗笑，自己假冒了无数人那么多年，那么多次，要说这扮女人，早就熟门熟路，断不会有任何细枝末节上的疏漏。杜轻侠想通过这种方式辨认，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他杜轻侠打算靠撞大运来解决问题。
可就算这样，因为杏儿就在身边，自己也能重新挟持她，大不了重归僵局。
莫殇子可没有半点输了就要遵守赌约的觉悟。
总之，这场赌试自己绝对会赢！
他心中暗想着，与杏儿一起，一步一步的走过杜轻侠身边。
出山的道路已在脚下，自由就在眼前。
莫殇子的心中欢喜，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