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皮卡后座,陈佳玉靠在钟嘉聿怀里,枕着他的肩窝,他环住她,双手捏住她的两只,右手拇指偶尔摩挲她腕部的两道疤痕。
千里被安置到了副驾座,勉强充当岗哨。
“十分钟。”
钟嘉聿说,还是刚才他狂飙挤出的时间。
再磨蹭下去,恐怕引起怀疑。
钟嘉聿拉过她的右手,低头逐一吻过两道疤痕,“还疼吗?”
温润的触感像祛疤膏,抹平陈佳玉心里的皱褶。
她无端泫然,却不敢抬头,不敢撒娇说不想回去,钟嘉聿的压力已经超出负荷。她只摇摇头,发丝磨蹭肩窝窸窣作响,单调而寂寞。
“看着就疼。”
钟嘉聿轻佻时一股亦正亦邪的吸引力,认真的柔情竟也能溺死人。
陈佳玉想起旧事,“你背上的伤口跟我是同一个医生缝的?”
钟嘉聿淡笑,“你听到了。”
失血送到医院时,陈佳玉昏昏沉沉,跟浅睡的人差不多,视觉主动屏蔽了,听觉还在。
“我能看看吗?”
托词的理论根基很强大,“哪有第一天就看男人的身体?”
“第一天”的标识耐人寻味。他们很难界定彼此的关系,交换了誓约,有了浅层的肌肤之亲,情况特殊,无需像普通情侣一样对外介绍彼此,甚至避免使用惯用称呼,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的感情开始加深,身份还禁锢在老地方。
“你都看过我的。”陈佳玉身心松弛,一不小心说错话。
她明明想说在更衣室那一次,他也看过她半裸的后背。
陈佳玉难堪的过去会是他们的一根肉中刺,无论如何无视,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钟嘉聿的滞涩一闪而过,陈佳玉将自己吓慌了,下意识的道歉被他堵回嘴里,钟嘉聿总能精准捕捉到她的情绪。
他吻着她,搅弄着她的舌尖,拉过她的右手,从衣摆探进他的后背,引领她描摹相似的疤痕,又比她两道首尾拼起来还要长,不知道藏着一个怎样血腥的故事。
陈佳玉不禁潸然泪下,为他曾经受过的伤,为不小心刺痛彼此。
钟嘉聿吻去她的眼泪,抚干余下的零星痕迹,“好了别哭,等下露馅。”
陈佳玉挤出笑,郑重点头,帮钟嘉聿检查脸上或衣服有没有哪里蹭到口红或者粉底,自己补了妆,然后说,该回去了。
这句话只能由她来说,像上次在他的小楼养伤时一样。
一路陈佳玉都觉得金三角只是一个华丽而冒险的梦境,惊险又刺激,但终究会平平安安醒来。
皮卡即将抵达周宅,遇上周繁辉的车,让了一道,跟在后头进了停车坪。
陈佳玉挨着左侧窗玻璃,便瞧见防弹的陆地巡洋舰正朝烟仔驶去,不由失声轻叹,幸好车速不快,烟仔机灵逃开,只是来不及叼上黑乎乎的玩具。
皮卡刚停稳,不待钟嘉聿亲自开门,陈佳玉便下车走向陆巡。
车尾躺着钟嘉聿送的小老鼠,已经压成了“鼠片”。
钟嘉聿走近,循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
“在这看什么?”
周繁辉的声音突如其来,陈佳玉和钟嘉聿来不及交换眼神,更别说商讨小老鼠的“后事”。
“老板。”称呼将一切梦境拉回现实。
陈佳玉轻轻叹气,“烟仔的玩具不小心压扁了。”
周繁辉不耐,“谁?”
“猫……”
“那只小畜生还有名字。”
周繁辉眼神扫到皮卡副驾座探出的狗头,一副“那还有一只大畜生”的厌嫌,头也不回往如意门走。
陈佳玉只得跟上,回头借看“鼠片”扫一眼钟嘉聿,立体的面容已然模糊在四合暮色中。
这只小老鼠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也不为过,关系突破的第一天就夭亡,总觉得不是吉兆。
“我再送你一只。”
钟嘉聿能对陈佳玉讲这句话时,已经是三天后。他开着皮卡再度把她接到茶园。
后座的陈佳玉摇摇头,“再买也不是原来那一只。”
后视镜出现钟嘉聿打量的双眼,正巧跟她对上眼,对比三天前的漠然,陈佳玉心情稍霁,探身把手袋甩到副驾,从扶手箱爬进前座。
钟嘉聿只喂了一声,减缓车速,没喝止她,“换这身衣服,早有准备?”
陈佳玉今天换了一身打扮风格,平底单鞋,蓝色牛仔裤,淡紫短款修身短袖,一截玉腰将露未露,风情不减。
她稳稳坐进副驾,翻下遮阳板,欠身整理衣摆,扭头朝他嫣然一笑,满脸明媚终于对得起二十五岁的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