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雾雨村》：越渡不渡

‘怜月’的‘月’其实并不是‘月亮的月’而是‘越渡，的越。’

甘檀和越渡，都是雾雨村的孩子。

十五年前，年满十岁的甘檀一直对村外的世界充满好奇。

从小到大，他都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惹祸精。

而越渡，却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懂事守礼，对所有人都谦逊友善。

在旁人眼中，这样一个好孩子，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跟甘檀这样的调皮鬼有什么关系的。

可事实上，他们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是能分享心底最深处秘密的至交好友。

所以，当甘檀告诉越渡他要离开村子，去外面看看的时候。最激动的人不是甘檀，反而是越渡。

因为他很清楚，甘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雾雨村，不适合他。

可是，他们都很清楚偷偷离开村子的后果是什么。所以，甘檀并不希望越渡也掺和进这件事里来。

他之所以告诉越渡，只是希望即使自己不幸被抓住，也可以在离开前好好的与自己的好朋友告别。

偷偷一个人离开的甘棠，在翻越山林的时候不小心脚下踏空，一下子沿着山体滚落。

眼见着就要滚落山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手牢牢的拉住了他。

山崖边露出一个头来，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此刻，那张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咬着牙说道‘抓紧了，千万别放手。’

终于安全的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林间，傻傻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有多危险吗？’甘檀假装生气的说道。

越渡也不理会，只是乐呵呵的说着‘你就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郁青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真的......永远的失去了他！”

“怎么会这样？”乐棠有些难过的说着。

“就在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巡山的村里人。越渡担心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太显眼，就让我和他分开逃跑。离开前，他告诉了我一个隐蔽的山洞位置，还说我们在那里汇合。

可是，我找到了山洞，而他却没有出现。

等我回到村子里打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抓了他......就在那片石滩里......

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一群大人正拿着石头接连不断的朝地上扔去。

我躲在茅草丛里，不敢出来。

在那一刻，我居然贪生怕死。

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而死，而我却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越渡。”

夏司言回想起他们在甬道中发现的那具男童尸体。

“甬道中的那名男童......”

“没错，他就是越渡。而那些被吊起来的.....都是该死的畜生。”

夏司言有些不解“可是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难道......”

“没错，他们没有将越渡埋起来，而是绑住他的四肢......再用大石头一遍又一遍的击打他的身体，最后才砸他的脑袋。”怜月先生的声音平静，却像是积年不化的寒冰，冷得让人畏惧。

季霖疑惑道“为什么？这些村民分明就是在泄私愤啊！难道他们和越渡有什么仇怨吗？可是，他才十岁左右......难不成，是与他的父母有仇？”

“为什么？因为越渡比他们的孩子更聪明，有越渡在只会显得其他孩子愚钝。所以.......”

“所以，他们就要用这种方式来虐杀越渡？”

怜月先生抬头看向夜空，眼角的一滴泪悄悄滑落，自语道“越渡，不会白死。”

夏司言在心中将所有的事重新梳理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所以，怜月先生知道我们要来雾雨村，是特意跟过来的。那个山洞也是你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没错！”

“不对啊！甬道中的尸体有二十几具，而且还有一具是刚死不久的。村子里少了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村子里，有人在帮你。”

“......”

“刚才你说，越渡不会白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怜月先生笑了起来，说道“县令大人真是厉害，青安县有你这样睿智的县令，定会越来越好！”

“怜月先生，请你回答我？”夏司言此刻心中全部都是关于雾雨村的事，实在没有心情去客套这些恭维的话。

怜月先生郑重的回答到“血债，自然是要血偿！”

夏司言追问道“可是，为什么要选择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