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么久过去,……
福子斟酌着回答:“姑娘,您若是懂事,自然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懂事,那可能很难……”
司南不等他说完,只淡淡道谢:“谢谢你。”
福子一怔,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她:“什么?”
“我本以为,他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不然我议亲的事儿,可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了。”司南扭头看他,“多谢你提前来府中提醒,况且,你应该劝过他吧。”
福子目中一闪,笑着摇头:“姑娘聪慧,我也只是想活命罢了。”
他并不是想帮司南,只是王爷如今不适合再犯错了,他本也只是虚职,一个王爷的头衔听着响亮,虽然还有太后娘娘罩着,可若是再闹出人命,引起太大恐慌,皇上定不会轻饶的。
权贵犯法,何况还是皇帝的弟弟,与庶民并不同罪,主子天大的错都不会有事,死的,也只是身边的奴才罢了。
司南将花捋下,攥了满手:“他在哪?我该怎么做?”
福子摇头,面色有些疑惑:“姑娘,王爷如今,跟从前有些不同了……”他以前就猜不中,如今更猜不到王爷心思了。
想来也是心里在意司南,总算决定这次不出面,否则,人命早就出了,毕竟,他也以为王爷一开始就会来司家大杀特杀。
司南点头,不等他说完就转身进了园子,如今府中只剩她和父亲,空空荡荡,往日的笑闹犹似还在,只是她不敢多想。
夜里,司南自己做了些吃食,父女两人吃完后就各自回房睡下了。
司家一夜之间破败,这些日子各种法子都试过,得益于那些出府的仆役,帮着写状纸、到衙门哭冤、凑钱上玉京,最终都没有回音,她也知道,大概这些他都不怕。
如今她懒得出去接受白眼与嘲弄,静静等待宋青舒的到来,她知道,宋青舒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查抄只是第一步。
她轻轻翻身,心头一片死般宁静,大难临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夜里噩梦连连的睡不安稳,直到凌晨才困的睡着,清早司南觉得一束光十分晃眼,迷蒙醒来,又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有些烦躁,有的时候,有钱就是有罪,司家在定远修桥铺路,布衣施粥,捐钱无数。
可一朝倾倒,那些人不问缘由的便上来骂,恨不得将司家踩到泥地里,仿若司家从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司南走到门边却见到一片红,还有敲敲打打的声音。
福子冷眼看着这一片吵闹声,自己人在门前守的好好的,忽然从哪里冒一胖子出来,说是要纳司家姑娘为妾。
正打算赶走,他只守好司南就行,随后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人,死死的护着司家大门,不许那二货进门。
口中还大骂不止:“我们姑娘是顶顶好的姑娘,你这种烂货也配纳她……”
“就是,也不撒尿照照自己那模样,肥头大耳,獐头鼠目,看着都要吐了……”
胖子气的大骂,也看不到是谁嚷的,脸涨的通红:“全都给本少爷抓起来,抓起来……”
……
司南看着那些帮她说话的人,都是府里放出去的,这几日也经常会来,总要为司家辩解几句。
又看向那胖乎乎的公子,白白胖胖腆着肚子,脸色涨红,模样有些滑稽,这人她认识,家中是从五品下官职,无意中在街头见过司南一面,便久久不能忘。
那人也不含糊,见司南出来了,眼睛发亮,语气焦急:“司南,司家如今落败,你别跟着受苦,我纳你回去,定不会让你吃半点苦,从今以后只宠你一个,司南……”
司南听他说的结结巴巴,陡然绽了一抹甜笑,直把那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岑公子请回吧,司南已经许了人家,不能去公子府上了。”
这人虽傻乎乎的,可他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司南查账的时候,偶尔会碰到他,即便带着幕笠,也能瞧见他那痴样。
五品官是斗不过宋青舒的,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拖这人进来,也只是徒惹宋青舒生气罢了。
司南回去做好饭菜,却不见父亲,找了许久,才看到父亲独坐在祠堂中,清瘦背影瞧着分外伶仃孤寂,父母一生恩爱,如今却因为她而落得这般田地。
她默默上前,看着祖宗排位,真心实意的磕头。
“爹,女儿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会活着回来。”
司父却像是一夜苍老,颊边华发已生,明知道大难来临,可头上悬着的刀迟迟不落,越发使人心灼。
“从前我总想着,要你继承家业,遵循祖宗遗愿……”司父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苦笑起来,“哪里是祖宗遗愿,是我的愿望罢了,阿南,我真后悔,让你去玉京是我这辈子最错的决定……”
司南心中痛不可遏,转头却露出微笑:“不,爹,那是我自愿去的,不怪您。”
司父将头深深磕下,肩头耸动不止,他虽从未说过儿女的区别,可司南是聪慧的,她拼命努力挣钱不输男儿的原因,就是怕他会冷落她母亲,而他,虽心疼也乐见其成,觉得人总要上进才好。
又等了三天,宋青舒依旧不出现。
司南告诉自己要耐心,她当年逃走,折了宋青舒的面子,他大概是恨极了她,两年过去了,都不想放过她,要这样一点一点折磨她。
……
定远是个好地方,相比于玉京的热闹繁华,这里多了些从容,人们都不紧不慢,秉承了水乡的柔婉。
宋青舒端坐在上首,手里端了一杯牙白瓷碗,好久才端到唇边饮一口。
福子小心打量他的神色,斟酌开口:“今日有人想纳诺诺姑娘为妾,不过诺诺姑娘以已经议亲为由拒绝了。”
宋青舒面色毫无变化,只放下茶碗,“她今日如何?”
福子一愣,本想说如同往日,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便犹豫了一下:“诺诺姑娘有些憔悴,想是受了教训,还问奴才怎么能见到您,不过奴才没答。”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幸好这二货跑出来搅和,若是王爷知道姑娘真的议亲了,怕是不管不顾的要将定远给掀翻过去。
宋青舒哪里这么好糊弄,他虽不出面,可他了解诺诺。
冷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满是阴翳:“她可不会这么柔弱,撑了这么久,倒也硬气的很,本王等她来求。”又咬牙切齿起来,“本王要看到她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