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们离开这儿……
她不是不知道,玉宁和这女子走的很近,想来应是知道了什么,才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她懒得理会罢了。
也让自己看看,这么些年,金尊玉贵养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废物。
慈安太后满心舒畅,眼角眉梢都露出快意。
止衣不敢再多说,只是面色有些担忧。
夏日炙热的空气循着竹帘慢慢侵入,和着室内异兽铜炉里的香气袅袅升起,孤烟直直入空,仿佛夏日也有了形状。
司南回了王府后,才抹了一头汗,就接到年岁送来的东西。
是一个大食盒,丫头放在司南面前,“年家表姑娘听说您去不了,便着人送来的。”
边上还放了个小布袋,司南将布袋拉开,里头是两片烘干的磨牙扇子骨,还有一张小纸条。
“下次可不能失约哦,这是给小白的见面礼,希望下次能见到它。”
司南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你这胖狗,粉丝还不少呢。”又打开食盒,里头是好几样样子极为精巧的点心。
小白早就乖乖坐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焦急的等着她投喂呢。
宋青舒一回来,正满面阴沉的往里走,福子战战兢兢的跟在后头,两人脚才踏上游廊,就听到司南清脆悦耳的笑声,只觉满心疲惫尽消。
默默地站一边静静瞧着,夕阳顺着屋脊落下,诺诺正在院子里陪小白玩的开心,想是又换了身衣裳,浅碧色的衣裙,跑的发髻松散,笑声无拘无束,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见她手里又拿根骨头,逗得小白蹦蹦跳跳,满身顺滑发亮的毛犹如水波荡漾,一人一狗快活极了。
他几日未归,倒也精神抖擞,除了衣裳有些皱巴巴,此时面上带笑,似云开雨霁。
司南无意转头看到他,便将手里的骨头丢给小白,口中招呼,“王爷回来了。”
宋青舒见她言笑晏晏,一副平常模样,不由心头一荡,一颗心软成了绕指柔,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应了声,又在小白头上揉了一下。
司南随着他进屋,“太后娘娘今日把我叫去了,问起你这几日境况,我没敢隐瞒,不过太后娘娘说会支持你。”
宋青舒闻言眼中一亮,疲惫的面上泛起淡笑:“还是母后心疼我,皇兄只说不让我继续查下去。”
又搂过司南,嗓音轻柔,清润含笑,“诺诺,这几日可还好?”
“嗯,我很好。”司南将他推开,这样的宋青舒其实让她很不习惯,也或许是她自己心态有变化,“天气太热了,你去洗洗吧。”
转头看着他笑意淡然的模样,心内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司南告诫自己,若不是因为他,她如今日子过的不知多么快活。
看他笑的开心,觉得碍眼极了,心内愤愤,等过段时日,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又心觉这人着实可怜又可恨,真心为他的,他不敢信,假仁假义的,他却奉为圭臬,他这一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干脆死了算了。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亲娘不是慈安太后?司南心内满是疑惑。
她这般想着,颊边又落下一吻,随后宋青舒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宋青舒紧紧靠着她,在她耳边喃喃道:“诺诺,这几日可真是累死我了。”他心中发狠,不过头一次做这些事,很是花了时间。
司南将他推开往室走去,强笑道:“办差事哪有不累的,便是往日我谈生意,偶尔也会疲累的。”
宋青舒回想起司南与人谈判的模样,真真是光彩夺目,心内不由一柔,又默默挺直了脊背,心内决心也越发坚定,皇兄说的对,他这次定要好好做的。
“诺诺,我这几日才知你说福子他们幸运是何意了,那些人,压根不把庶民当人。”
他从前都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奢侈无度的世家,背后竟是尸山血海填成的,他的那点事,与他们比倒也不算什么。
司南心道,你从前也不把奴才当人,不过开口却成了,“是,王爷定要惩恶扬善,如此也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了。”
她将心底那一点不安按捺下,说不定,皇帝并不会答应呢?或许这件事光慈安太后一个人推不动,看宋青舒如果继续,那些老百姓或许会过的比现在好呢?
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只有宋青舒继续了,她才有挣脱束缚的可能,否则,她和路训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刻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慈安太后明白自己儿子的性子,仁义仁德,是真正的明君。
这样的君王是百姓的福祉,却不是皇家的福祉。
她执掌大庸数年,深谙其中弊端,先帝也曾想废除那些权势过大的世家,可无奈气数已成,无人牵头,谁都不敢轻易变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宋家是基于这些世家的支持才创立了如今的盛世,若是真的要改,恐怕朝堂动乱,万民难安。
慈安太后的身影,此时正立于一间满是长明灯的屋中。
屋中供桌层层叠叠,皆是宋家帝王的牌位,她目光从上头一点一点的移动,心中可惜,她若是能立在这上头,便好了。
不过,这千秋功业,能放在自己儿子名下,想必史书上,也能有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视线落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块牌位上,她却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神色,满眼嫌弃与憎恶,不过两眼就挪开了。
“母后,儿子来迟。”嘉宁帝躬身行礼,又苦笑道:“今日为了那臭小子的事儿,实在是头晕脑胀……”
慈安太后却捻着手里的佛珠,淡笑道:“皇帝,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
嘉宁帝做不解状:“母后,这算什么好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朝堂不稳。
“舒儿挑起的,不止是一件小小的□□,更是咱们大庸最大的弊病,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么?”
嘉宁帝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立志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他的确早就看出了,只是多年疮疤,哪里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母后,这件事非同小可,阿舒应付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