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不管她在哪……
信的前半段的确是岑宇和夏禾成婚的事儿,两人如今过的很好,只是依旧担忧路训和司南的生活,两人的父母也对两人十分担忧,一个劲儿的追着岑宇问消息。
还好岑宇把司南有身孕的事儿瞒了下来,否则两家父母定要翻天。
后半段便是在说宋青舒了,黔州结束后,他放弃了离的近的宁州和其他州郡,而是迫不及待的冲到兖州。
那座古老的城池,即便是被大庸统领了不少年,却依旧没有完全归化,只是领着个名头罢了,名义上是大庸的领土,老实的缴纳税役,不惹事,大庸就不管了。
天高皇帝远,便在此得到了极大的体现,兖州实际上还没有那些小国听话。
而木府在此经营了许多代,这一代刺史木风也是去过玉京述职的,见过也拜过先帝,兖州自此才与玉京稍微紧密了些。
岑宇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实,只知道端王在兖州不太顺利,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甚至大开杀戒,用手里的军队踏平了木府反抗的府兵。
而兖州刺史木风用快马加急上表说端王故意报复,残害百姓,侮辱忠良,目无王法……
双方之后爆发了一次很激烈的争斗,端王因此不小心遇害……
这事儿闹的很大,也不知是谁在煽动的,全大庸都知道了,现在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全是说这件事。
老百姓夸赞端王刚正不阿,为民做主,而世家贵族却痛斥他的行为,说他倒行逆施,逆德悖理……
岑宇和夏禾成亲便回到了定远,岑宇毕竟有自己的家,定远也有父亲,年底回去团聚,这是应该的。
最后信上也说了,岑宇的观点十分客观,一切只是猜测,或许端王在密谋什么,或许可能真的死了,暂时这些消息还打听不出来。
定远离土丘有些距离,信送过来最快也要半个来月,说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
司南心头一抖,整个人浑身都有些发麻,不得已靠在简陋的门框上,扶着肚子微微喘气。
她朝肚子看了一眼,有些感慨,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路训则是看她脸色发白,连忙过来扶她:“我说没什么事儿,你非要看,他如今做下这些事,是往死路走的更近,于我们而言,是好消息,我就怕你看到死了人的消息会难受,所以才不让你看的……”
他心底还有更深的担忧,这些日子,司南肉眼可见的焦虑了很多,便是晚上做噩梦,口中厉声喊得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他作为丈夫,心头又是酸涩又是难过,更有愧疚,可对方是大庸的王爷,他永远抵挡不过。
阿南如今又怀了身孕,他心里很高兴,却更怕因此坏事,于他而言,阿南更重要。
司南捏着信,随路训一起走进了房中,小心躺在床上,看着锦被上的百子千孙花样发怔。
思来想去,司南脑中不停:“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那些军队,本是借他平定黔州的,而他借着时限未到,便立刻扑到了兖州,这绝不是无的放矢,定是有所图谋。”
她没有自恋,也没有胡思乱想,她基于那么多年的挣扎,她稍稍了解宋青舒。
这人,真的算的上睚眦必报的第一人。
路训看她浑身颤抖,神思不属,不由满脸焦急:“阿南,别这么悲观,万一他是真的死了呢?咱们好好的养身子,不管外面那些事儿,他找不到这儿的。”
司南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连忙回神,也发觉自己有些偏激了,肚子里头有些抽疼,她连忙调整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路训,我从前买的那些机关暗器,岑宇上次不是全都送过来了么?”她如今身子重,加之身体状况不算太好,也知道不能乱动,只能借助别的东西了,“快,都拿出来,我这两天要布置上。”
路训只能应声,他知道司南没什么安全感,尤其是有了身孕后,若是不让她动,恐怕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好,你别动,你说,我来布置。”
司南看着路训将东西翻出来,当先将一样东西攥在手里,是弩的样式,不过里头是近三百来根绣花针,只要按动机关,便会顷刻射出,将来人扎成刺猬,威力大,做工也小巧,皮革与木头榫卯结合,十分方便。
这些东西都算是奇技淫巧,只有一些匠人会做,她收集的也不容易。
另外还有不少东西,都是些家常布置,因为不像月氏的那处宅院,可以自己重新铺装,只能摆在表面,当做装饰,虽有些不利于日常,但也算做个心安。
好容易布置完,难得出了大太阳,这日司南坐在院中软榻上晒太阳,轻轻抚着肚子,不自觉的眉头紧皱,渐渐睡去。
到了年底,家人团聚的日子,街道上变的更加热闹,卖对联福画的,还有鸡鸭鱼肉,干货炒货在街道上摆的满满当当。
此时的兖州,虽阴云笼罩,但普通百姓依旧不忘年节,烧香拜佛烧纸,一样不落。
福子此时还在外打探消息,至于年扬将军的人,如今时限已到,便都走了,他们要回去述职。
他呆呆看着街头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只觉前路黑暗,王爷那天假死于人前,便让人四处散播他已经身死的消息,尤其是和那些商队说,势必要将他死掉的消息带到最远。
福子不傻,跟了王爷这么久,大致也能猜出一些,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让害怕他的人现身。
归根结底,王爷还是放不下诺诺姑娘,快要十年了,这段孽缘竟然还要继续纠缠,他已经看不懂王爷了,尽管他从来就没懂过。
与人接头后,福子又四处打量,见无人注意,便准备往回赶。
四方石头围成的一座小院子里,宋青舒坐在井边,默默看着手里的信,是年扬派人送来的,吩咐他不可回玉京,至少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束前,都不能回去。
还在信中说了,等他回去,他便会告诉宋青舒一些事,关于他母妃的事儿。
宋青舒冷冷勾唇,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嗤笑一声,事情未做完,自然不能回去,至于母妃,其实他也不甚在意。
他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其实,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一日不抓住他,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至于皇兄,影卫想必已经将信都送回去了,相信以木府里堆成山的财富,皇兄也会原谅他这次的胡闹,只是暂时需要避一避风头罢了。
这个木风真是胆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恰好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又正好手边有人。
假公济私的事儿,他在玉京就做惯了。
上次在黔州斩杀庶民与蛮夷,实在情非得已,事情进展的确实太慢了,而且,来刺杀他的人,也不仅仅只是木风的人了,其间,甚至有玉京来的……
他深恨木风挑衅,便想出了这么一招,金蝉脱壳,不止报了当年的仇,顺便还能抽出时间去抓那个女人,也让那些想杀他的人,歇息一段时日。
他之前说过,兖州的地,他要一寸一寸的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