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诺诺,又是……
司南饥肠辘辘,还好现在家里吃的不会断,锅里总会留些吃食,这些日子,两人偶尔感受着肚子里孩子的动作,总是又惊又喜,期盼万分。
肚子里饥饿感很重,她有些后悔,孕妇一日三餐应该要定时的,平时路训会叫她,今天怎么回事?去别人家吃个饭也要这么久么?
她口中不停分泌口水,便扶着肚子穿过厅堂,迷迷糊糊地走到灶间,漱口后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又见锅里果然有一碗鸡丝拌面,赶紧端在手上,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喊:“路训,路训……”
一碗面下肚,肚子里的饥饿感总算消停了,司南放下碗,扶着灶台喘了一口气,擦完嘴后又唤了一声,依旧没人应答。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长久的谨慎,让她一下子就惊惧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往常隔壁的婶子这时候就要喊自家孩子吃饭,嗓门很大,每次司南都要笑,这时候恰好她家的羊咩咩咩地叫,现在却只有羊叫声,没有一丝人声。
她抬手在身上摸了几下,小弩此时不在身上,好像在厅里。
才走到厅里,两扇木板大门突然开了。
司南循着声音朝外望去――
明媚的阳光乍然泼洒进屋中,带着细叶婆娑的树影,映入眼帘的还有一道颀长背影,茕茕孑立于门边,玄色锦袍衣角随着春风微起,侧脸轮廓分明,腰间配了一柄长剑。
司南看着那道背影,手搭在肚子上,像是忘记了动作,好半晌才怔怔地后退了好几步,陡然满脸惊恐莫名,瞳孔紧缩,她浑身颤抖起来。
那股熟悉的惊惧感让她有些失语,“你,你……”
宋青舒看着面前的女人,努力缓住心头的杀意,握剑的手紧了又松,终于听到一声轻柔又带着万般惧意的声音。
他面上露出一抹笑,俊朗无匹,站在月季花架边,翠绿红花相映,眉目如画。
语调轻柔如烟,似有万般情意含在其中,“诺诺,又是好久不见了。”
宋青舒双眸紧紧盯着她,眸中情绪极多,怨恨一闪而过,又贪婪地打量不停。
她变化好大,头发又剪掉了,此时堪堪过肩,脸庞红润,浑身散发着甜如蜜的滋味,肚子隆起,里头是他从前期盼过的孩子,只可惜,不是他的。
司南只觉整个人脑子都空白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声音发抖:“他们,他们人呢?”
路训呢?还有那些村民呢?
宋青舒柔柔一笑,眼神落在司南隆起的孕肚上时微微一闪,转瞬即逝,他朝司南伸手:“诺诺,该走了。”
“你别过来。”司南心头猛跳,有些站不稳,扶着肚子又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抖着声音问了一遍,“宋青舒,他们人呢?”
宋青舒眉眼依旧带着笑,可手上已经抽出了剑,指向司南,眼神微微凌厉,“诺诺,乖,不要再动一下,否则……”
他将手里的剑拿起,作出要投掷的模样,却并未靠近她。
司南眼角的光看到那个小弩就在五步远的桌子上,被一堆杂物掩埋,这个屋子想必都被搜索过了,只有这一个幸存。
“路训呢?这里的村民呢?”
她现在满脑子全是路训,仅存的一个念头,就是让路训活着,若是只她自己死了,老人尚且有个慰藉,若是路训也死了,恐怕两家人全都活不下去。
这时院子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司南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紧紧盯着那个用茅草搭建的门楼,两扇门扉随之一开。
是福子,身上还扛了个人。
福子一进门就看到背影如磐石般的王爷,还有迎面死死盯着自己的诺诺姑娘。
他将肩头上的路训靠墙放下,不敢去看姑娘的脸,小声道:“王爷,都收拾好了,他们马上就过来。”
司南紧紧盯着路训,他并未受伤,像是昏迷了过去,脸色平静不像中毒,她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诺诺,你确定还要挣扎么?”宋青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南,唇角讥诮上扬,“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使出来,嗯?”
司南努力掐自己的掌心,抑制住想冲到路训身边的冲动,“那村民们呢?”
她只是在这住了半年,就给他们带来灾难。
宋青舒阴鸷地看着她,又忌惮她身上会有东西,若他强求,她定会拼死反抗。
他今日定要将她彻底打散,让她心甘情愿的随自己回玉京。
“诺诺,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杀一个人。”宋青舒面容平静,一双桃花眼凉凉地看她,背脊微微拱起,似狩猎般警惕,“过来,听话。”
司南面色微变,内心已经快要崩溃,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么?天涯海角他都能找的到自己,这个世界的王法,就只是属于王族的法么?
她该怎么做?
如今她与宋青舒之间,只剩不死不休,两人已经没有爱意,他之所以还会纠缠她,不过是内心的不甘而已,有哪个正常男人会爱一个只想置他于死地的女人呢。
司南扶着肚子,朝边上一歪,“宋青舒,你为什么一定要强求呢?你的权势,多的是人会讨好你,有更多适合你的人去爱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么?”
宋青舒见她到现在还要拖延,想到她一贯狡诈,不由心中冒出了涩意,钝痛不已,怨恨在心头纠缠不休。
放过她?若不是他的身份,这女人恐怕不会放过他,他早就成了一具尸骨。
奇耻大辱,那些栽的跟头,他怎么能忘记,全都是眼前这个柔弱温婉的女人带给他的。
“福子,他们人呢。”
福子喉间上下滚了好几趟,终于硬着头皮拍了拍手。
门扉外又转出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两个壮汉一人一边将一个衣衫破旧、还昏迷的村民拖了进来。
“诺诺,我的话,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威慑了。”宋青舒冷冷一笑,犹如地狱恶鬼,神情阴冷,“你说了好几句,我暂且怜你害怕,就算作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