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小汐，你怎么能因为是年级第一就说同学笨！”

“小汐，你看看你这次的成绩，快把小说收起来，你妈看见又该说你了。”

“我相信王汐，她虽然不好相处，但应该不会偷班费的。”

“王汐，我们分手吧。你也别怨我，没人受得了你这性子，跟潭死水一样。”

“我告诉你！我已经有了汪淇的孩子了。不会下蛋的老妖婆，快点签字离婚！”

“小汐，小叔突发心肌梗塞，大夫说尽力了。”

“小汐，妈妈老了，腿脚不好。你去给你爸送束花，要百合，他知道我喜欢百合。”

小汐――小汐――

一阵天旋地转，因恍神尚未回魂的王汐倒在了马路中间。沥青铺就的马路冰冰凉凉的，她觉得身体的温度也随之一丝丝地抽离。耳边回响的声音实在太过杂乱了。

“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王汐想。她绝望地闭上眼，隔绝周遭围观者的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瞩目了，做不到小时候那般坦然自若，她学会了害怕。怕什么呢？王汐想抬手扶额，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混沌中，她好似感受到马路对面的墓园里，父亲在向她招手，“小汐，不怕，有爸在。”

百合花纯净的花瓣逐渐染上了红，王汐头一偏，彻底断了气。这一辈子，真的就这样过去了。

……

“小汐，快点吃啊！别发呆了，等会儿你爸送你去学校。初三了，该懂事了。最后一个学期，争点气啊。别再让我发现你看小说了！你想想你小学的时候，哪次不是年级第一？”

“好。”王汐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重生回到初三时代已经两天了，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原来一切真的可以重来！想起上一辈子浑浑噩噩的29年，一切好似做梦一样。但她更多的是狂喜和感恩，感恩这个世界，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好什么好？这孩子不会烧糊涂了吧？不是说了少吃煎炸生冷的东西，你的胃哪里受得了？你偏不听。你爸也是，还帮着你圆谎！真是……”

“好了好了老婆，这不是想着寒假小汐在家，吃点好吃的吗？学校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吃。尤其是我煮的，对吧小汐！”

“嗯嗯嗯！老爸万岁！”她家里一般是爸爸掌勺。爸爸王富景年轻时入过伍，在炊事班干过，有几手绝活。后来转了文职，几经调配成了个小公务员。工资不高，但胜在安稳。

“你们这两父女，真是！”母亲刘玉无奈摇头。刘玉是小学数学教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特爱唠叨。

王汐看着两人十年如一日地斗嘴，实则是在无意中秀恩爱，眼里不知觉地蓄满泪水。慌忙地低下头，吃了两口三明治，掩饰过去。真好。她回来了。爸爸没去世，妈妈身体康健，一切都还来得及。

“爸爸我吃好了，出发吧。”王汐背起书包，沉甸甸的。其实寒假作业都是卷子，不沉。只是被塞进去不少零嘴，才会如此笨重。

上一辈子是怎么应付寒假作业来着？哦！抄dáàn的。就是大概扫一遍题，会的用黑笔，不会的用红笔，把dáàn抄一遍，赶在寒假倒计时前抄完。她总是这样，刚放假时信心满满地规划每天做多少作业背多少单词，转过头来就拿起手机看小说，作业总是拖着，日日复明日……

王富景一声应喝将王汐拉回现实，她低头绑好鞋带，在玄关处等爸爸换鞋。刘玉是教小学的，开学要晚上一周。此时妈妈递来了公文包，爸爸接过笑着吻了吻妈妈的额头。这两人哪怕在女儿面前也毫无顾忌地秀恩爱，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王汐无时无刻都在吃狗粮。

等父母腻歪够了，王汐得以坐上父亲的车子前往学校。

王汐的初中属于仅次于市一中和a大附中的二线学校。她小学成绩好，尤其是理解能力，可能因为小时候看的书多，电视剧也追了不少，她比同龄人早熟一点，相较之下对于文学上的理解也深。妈妈总说她的小学成绩一大半是因天赋，如果不上进，迟早会被埋没。事实上上辈子妈妈便是一语成谶，她的骄傲和懒惰彻底消磨了她在理解能力上的天赋。她先是趋于平庸，后来变得自卑，最后甘于堕落，一辈子就那样结束了。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出现了。小升初，她就没能考过最好的两所学校的分数线，遗憾地进了现在的市二中。倘若当初她能忘却骄傲，忘掉过去的辉煌，从小升初的分数中反省，上进点，努力点，是否结局就会改写？还好，这一辈子，她有了前世的教训，她一定会改变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