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念旧施援手,正邪不两立
狱中,温生与少杰靠坐在墙壁,少杰见师父一直闷不吭声,面露沉思,他心中愧疚不安,都是他连累了师父,现在不仅没抓到封子成,反而被他陷害,锒铛入狱,他皱眉问道,“师父,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温生的目光落在外面的过道上,平静地说,“等。”
“等什么?”少杰不明白,他疑惑地问。
“等要来之人。”温生开口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后过道上传来一个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人影出现在牢房外,少杰一见到那张脸,气得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封子成的鼻子大骂道,“叛徒,你居然还敢来?”
封子成抬起下巴,倨傲地望向那两人,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念及掌门对我有恩,若你们开口求我或许我能替你们……”
少杰一口唾沫喷在封子成的脸上,“求你?做梦?等我出去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
封子成气得全身发抖,他掏出帕子狠狠地擦了一下脸,大骂道,“你以为你们还出的去么,我告诉你们,三日后知府大人便要将你们杀头示众,是你们逼我的!”说完拂袖而去。
“师父,二师兄说的是真的么?狗官竟想草菅人命?”少杰瞪大双眼望向温生。
“官府想了结此案,封子成想杀我们灭口,正好不谋而合。”温生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那眼下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等三日后被他们押去刑场受刑?”少杰大惊,他当二师兄误走歪门邪道,可现在他竟想杀了他们,先不说他与他同为师门他下此狠心,就连昔日收留他的师父他也不放过,真是豺狼虎豹之心。
温生闭上眼,缓缓开口道,“若这三日真凶再犯案,便能证明我们无罪。”
封子成怒不可揭地回到知府大人赏给他的别苑,刚走入内,看门的小厮便拿着一封信递与他,说是今日有个姑娘前来找他,这封信便是她留下的。
“姑娘?你可曾见到她的容貌?”封子成打开信封,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曾,那姑娘带着帷帽,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说这封信给到大人,大人便知她是谁。”小厮摇摇头。
打开信,一行娟秀的小字落入眼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亥时鼓楼见。”
封子成打了一个寒颤,他脸色煞白地将信折好,一把抓住小厮问道,“知府大人见到她了么?”
小厮吓得摆手道,“她送完信就离去了,知府大人还未回府。”
封子成这才心安了些,他想起昨日他与温生说话时,只有一人在场,那人便是春月楼的莫念,她竟然敢威胁他,一介风月女子,不是为财而来便是求他赎身,既然她约他今夜相见,那便一不做二不休,趁机除了她,也好让他不再担心此事败露。
好不容易等到夜里三更,街头巡夜的更夫敲着铜锣道,“平安无事”,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打开后院的门,在浓重的夜幕下往鼓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今夜的月亮很是明亮,更夫已走远,街头空无一人,四处静谧得让人有些害怕,封子成袖里藏着一把匕首,别怪他心狠,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撞见此事。
远远的,便见到一个白色裙角从柱子后露出来,封子成摸了摸袖里的匕首,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
墨非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知道他来了,她抬起头,月亮又大又圆,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她愈发觉得自己肮脏地不堪入目,如蝼蚁般苟活于世,她不想伤人,可不伤人就难以活下去,她曾经无数次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可当尖刀对着心窝之处时,脑海中又出现那张脸,那张让她爱恨交错、无法忘怀的脸,死之前她还盼着能再见他一面,终是难以痛下杀手。
封子成走到那少女面前,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起少女面上的白纱,露出精致的脸蛋和樱红小嘴,让封子成看呆了去,他来到广陵城,凭着青冥派高徒的身份阅女无数,无论是春月楼的红牌莺莺,还是天香楼的舞姬越儿,甚至连知府大人楚楚动人的小妾他都尝过,可无一人有眼前这女子摄人的美貌与出众的气质。
“莫姑娘,你叫我来此是要说什么?”封子成放下袖子,在见到眼前少女的模样时他瞬间改变了想法。
“我想请公子高抬贵手,放了那两人。”月光下那少女的眸子清澄一片,让封子成心中一动。
“你认得他们?”封子成探究地问道。
“数年前小女与温道长曾有一面之缘。”墨非隐去这其中原委,只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如此,不是我不肯放他们,是知府大人已经定了他们的罪,我也无能为力。”封子成故作唏嘘,他心想这么美的女子杀了可惜,若是将她留作枕边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难道不是公子在知府大人面前颠倒是非,想趁机除了他们二人,至此世间再无人知晓是你偷走了青冥派的秘籍么?”墨非话语铮铮,说得封子成面色僵硬。
“你胡说什么,他们在广陵城犯下血案,依律法其罪当诛,贫道只不过替天行道罢了。”封子成诡辩道。
“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是凶手,难道是你亲眼所见?”墨非冷笑一声。
“不错,是我亲眼所见他们行凶杀人,故意伪装成妖怪作祟。”封子成信口雌黄。
“是么?既然如此,那公子又为何要赴约,难道不是因为心虚么?”墨非鄙夷地望向封子成,看来青冥派收了一个败类,这种人死不足惜。
“莫姑娘,你对我有误会,我也不计较,你是知道的,我心悦你,若你愿意,我可替你赎身,从此以后你跟着我,虽说不算富贵,但也不至于栖身风月之所,卖笑谋生,但那夜的事你不可对他人说起,否则……”封子成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否则怎样,杀了我?”墨非凝望封子成。
“我怎么舍得对莫姑娘动手呢?”笑容又回到封子成的脸上,他看着那娇俏的少女,离得近,她身上的幽香扑鼻,让他神魂颠倒,若不是担心凶手出现,他难以防备,真想在此处将她办了,瞧这白皙光滑的小手,封子成心中激荡。
“是么,你不动手,那便由我动手好了……”墨非在封子成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上前,手轻抚过封子成的脸颊,滑落到他的胸前。
“莫姑娘……”封子成原本就难以自持,哪里还受得住她的挑拨,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只小手的柔软。
封子成情难自控,他一把将少女拉至怀里,另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身体里有团火在燃烧,他早已将子夜时分出没的妖物抛之脑后,此处幽静,无人打扰,更方便行事,他还从未在野外行过风流之事,不知是何感觉,想到这里,身上更是燥热一片,撅起嘴巴就朝那少女的脸亲过去。
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月光下封子成望向那少女明媚的双眼,他移下目光,见方才还附在他胸前的手此时已穿透了他的胸膛,感觉心被人一把抓住,他面色发白,痛得发不出声音,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那少女,口中断断续续地说,“你……是你……”
可是还不等他说完,心骤然被拉了出来,封子成最后的一眼便是停留在少女手中自己那颗依然跳动的心脏……
封子成的尸身是在五更天时被鼓楼的看门人发现的,那时天色还未明,看门人睡眼惺忪地走过去,突然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他以为是个烂醉如泥摊在那儿的酒鬼,气得大骂他,可后来才发现不对劲,那人坐在一片血泊之中早已没了气息,看门人吓得扭头就跑,到官府衙门报了案。
当知府掩鼻走进停尸房,见杵作在一具盖着白布的身躯旁,知府瞥了一眼那张已经苍白僵硬的脸,昨日那张脸还在自己面前邀功,今日就变成了死人,尤其在听杵作说封道长是活着被人剜去心脏时,知府更是惧怕,他问杵作是何凶器,杵作压低声音道,和前三具尸身一样,非常人所害,知府面上大骇。
温生和少杰被押上公堂时,并不知晓封子成已死,可从堂上坐着的知府大人的脸色来看,似乎发生了什么,少杰正想着,便听见知府将惊堂木“啪”的一声落在台案上,“尔等可知罪?”
温生抬起头,望向知府,平静地问道,“贫道何罪之有?”
知府怒目而视,指着温生与少杰,“你们将封道长谋害,还敢否认?”
温生心中大惊,“什么,封子成他死了?”
知府见温生惊讶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且他之前问过守城门的侍卫,这两人是在前两日才入的城,那时广陵城的命案已经发生了三起,从时间上也无法吻合,可封子成却认定他们是凶手,难不成这其中真有玄妙。
“你们究竟是何人,与死者是何关系?”知府厉声问道。
“贫道是青冥派的掌门温生,封子成是我的徒儿,不日前他偷走青冥派的秘籍,贫道是前来捉他回去的。”温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