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请君入瓮
还是那座阴森的庙堂所在,中山国的文武官员依旧是一袭玄色衣袍笼罩全身,尽管外面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了几乎就要亡国灭种的地步,但是至少在这里,这些高居云端之人却不见有哪怕一丝的慌张。正前方的九五至尊之位依旧空悬,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恍惚过了很久,有恍惚弹指片刻,等众人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时候,空悬的九五之位上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他不曾说出一句话,却给人一种与天地同在的感觉,仿佛亘古以来便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变化过。
“臣等参见陛下!”台下众人齐齐作揖弯腰喊道。
“平身!”中山国主象征性地挥了挥手。
“情况你们不用向朕汇报,朕都知道。”中山国主这一番话,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台下的众人虽然看不清脸庞,但从他们的喘气声中不难听出他们心中是何等的讶异!
这……国都都被楚军团团围住了,咱们的这位陛下还是如此地不骄不躁,莫非是真有什么反败为胜的策略不成?
说实话,众人不太相信,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这种困境下,能够保证宗庙不失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至于反败为胜?他们还真不敢想。
“不知陛下,是否可有应对良策?”一位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老迈的大臣出列,向中山国主拱手问道。
“请君入瓮,这个词语朕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中山国主笑道,不过心思活跃的大臣确是不难听出里面多少含有一些嘲讽的意味儿。
这帮子大臣真是人越老,胆越小,越活越回去了……
“请君入瓮?这么说,难道陛下是故意示敌以弱,待楚国大军掉以轻心之后,再对他们进行狠狠的打击是吗?”
“即便如此,这个苦肉计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现如今,我们中山国已经损失约有大半的国土了,换算成钱粮等等,更是天文数字啊!”
“不对,今天怎么在朝会上没有发现国师大人,值此千秋危亡之际,袁天辰身居国师之尊位,怎可无故缺席?”
中山国主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城外就是大楚的铁骑,城内说不定也已经被楚魂卫渗透,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君臣礼仪,他们也就不在乎了。
“放肆!!!”一声大喝,顿时如同恶龙咆哮一般,响彻在众人的灵魂识海,心神都被震颤的几乎走火入魔。
扑通!扑通!扑通!
在中山国主的意念威压之下,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台下那些在一国社稷之中声名显赫之辈此时全都跌倒在地,狼狈之样与平日里那些他们瞧不上的蝇营狗苟之辈没有多大的区别。
“一群没用的废物,他大楚与我中山的区别就在于这里站着的人,你看看你们,平日里尸位素餐,朕姑且不论,到了现在这等时刻,一群鼠辈竟然还敢妄图指责国师大人,你们扪心自问,配吗?”
说罢,中山国主也不听众位大臣的解释,直接就从位置上消失不见。
“呵呵……”少数几位还站着的大臣当中,就属不良帅常威站的最是笔直,与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尽管刚刚中山国主并没有刻意的避开他。
他丝毫没有掩饰对自己这些同僚的不满,冷哼一声之后,径直拂袖而去,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那张脸显得极其的恐怖。
常威走到大殿之外,看着树上泛黄的树叶,不知不觉间,南疆竟是已经入秋了。
“秋狩时分,请君入瓮!”说罢,他的眼瞳当中,顿时如这秋日盛景一般,肃杀一片。
中山国都之外,一眼望去,竟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潮,大楚士兵漆黑铮亮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时不时地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驻守在城楼之上的士兵,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士气很是低落。即便有监军在一旁也没用,因为他们比士兵更加怕死!
“中山,莫非真要亡国了不成?”
“怕什么,我中山国还有大半疆土,即便都城被破,大不了迁都就是,我们的家人到时也会一并离开的。”
“可是到目前为止,朝堂之上,一点迁都的风声都没放出来啊,而且别说迁都了,就是连个应敌之策都没有,难道需要我等一直死守不成,等那大楚蛮子自动退却?”
望着城墙之下那一望无际如同潮水一般的黑甲,城楼上的士兵彼此之间窃窃私语道。
虽然他们想出了无数个大楚退兵的理由,但是一一都被他们自己给否定掉了,即便是大楚粮草不济那一条。
现如今整座南疆,从中山国都至大楚境内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敌对势力,再加上大楚现在就是一座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每攻占一处,第一件事不是搜刮宝物钱粮,而是修筑驰道。
从大楚的帝都到最前线的战场,无法御空而行的士卒押运粮草短短几日之内便可到达,这速度已经与浮空楼船相差不远了,而成本却相较于后者大大降低了。
“唉,这日子往后该怎么过啊?”
然而,就在城楼上的士兵长吁短叹的时候,在他们视线触及不到的阴影处,却是有着一波黑衣人疾速地潜行出城,慢慢逼近大楚士兵的阵营。
大楚士兵营帐。
“俺从军以来还真没想过,咱们楚国竟然这么强大,都快统一整个南疆了!”一个士兵在离着营地有些远的灌木丛里叉着腿站立,响起一阵水流的哗哗声。
“你说,这仗都打到这个地步了,国也灭了好几十个,快接近一百个了,咱们大楚军队损失倒是很小,这回俺可是听说,凡是最后活着回去的,都能封大官儿哩……哎,你到底听没听俺说话?”
他回过头,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目眦欲裂,与他一起参军的同乡伙伴,此时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冲天的血柱在不停地往外喷溅,而在一旁,一位几乎与阴影合二为一的黑衣人正冰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弯刀还在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