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子言愿意打开心扉
第164章子言愿意打开心扉
肉串微辣，小炒味浓，青菜清淡。三者看上去像是毫无关系，却又似乎少了谁都会失去大排档的特色。不过子言平时来这里只吃肉类，因为肉类耐饱，而且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无需太多菜式，所以连青菜也免了。今天老板一听他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碟青菜，有些讶异地向他看去，当老板留意到子言旁边的女孩，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便笑着回答道：“好的，马上来。”
心颐看子言对菜单如此熟悉，连正眼也没看便能点菜，想必他也是经常光顾的熟客了。可是女孩不应该表现得那么聪明，适当的时候还是笨笨的好点吧？她侧着脑袋地问：“你住在附近，岂不是经常来吃？”
子言无聊地抚弄着车匙扣上的装饰品，轻笑了一声，可是那笑声中又像是缠绕着若有若无的忧伤，“自己一个人懒得做饭，便来这里随便吃点什么再回去。一个星期大概会有五天来这里吃吧，也算得上是我的饭堂了。”
懒得做饭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独处让寂寞愈发强烈，安静让回忆愈发清晰。
记得在重遇铃兰以前，雨凝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老是在他身边吱吱喳喳的绕来绕去，喋喋不休地给他讲工作上的趣事，还自作主张地帮他做家务细活，虽然她给不了他恋人之间那种爱到死去活来的感觉，但她的快乐和热情的确是给他枯燥的生活添了一些色彩。再之后，重遇铃兰，接着三人住在一起，一起逛街一起说笑一起喝啤酒，虽然那样的日子很短，但很快乐。可惜铃兰和雨凝离开后，那些挥之不去的笑声和处处可见的身影便变成了一道阴魂不散的咒符，总是趁他寂寞空虚的时候来折磨他。
所以……
他感激那份让他身心疲劳的工作，让他抽不出一点时间来想别的东西；他也感激这个喧嚣热闹的“饭堂”，让他闲不出一点心思来想起别人。
心颐听懂他话里“一个人”所指的含意，她又何曾未试过“一个人”呢？虽然她每天和同学们处在一起，但毕竟离开家乡和父母，绵绵的思念和心灵的孤单不多不少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她彻夜难眠。
“是的……”心颐身同感受，一双星眸刹那间变得黯淡无光，沉声说道：“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确很没意思，不过，你可以叫上其他同事一起吃饭，便可热闹一下了。”
在武术馆几位要好的同事都是年轻活力的男孩，每天下班后不是去酒吧拼酒便是泡妞。子言如此正经保守，那种地方根本不适合他。有一次武术馆的主任生日，请了馆里所有同事去酒吧喝酒，子言不敢拒绝，便拖着一身疲累到场，结果喝了不到两杯，就因体力不支倒在那里呼呼大睡。众人轰然大笑，笑的是他不是醉了而是睡着了。自那次以后，子言再也没跟同事去过酒吧，也觉得与其花精力在那里猎艳，倒不如回家抱着暖床高枕大睡。
子言笑了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心颐有点看不透他这样的“一笑”到底是代表着无奈？还是嘲笑她不可行的建议？想的正入神，突然听到一把浑厚洪亮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来了来了，上菜了。”
大排档讲究的是速度，他们谈话期间的短短五分钟烧肉串和拿手小炒已经可以上盘了。老板用咖啡色的托盘把香喷喷的肉串和两碟特色小炒端过去，笑眯眯地说：“还有一碟小白菜稍后就到，请慢用。”
老板动作利索地端下食物，子言则伸手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把它掰开递给心颐，心颐礼貌一笑接过筷子，然后他再抽出另一双筷子。老板看他如此细心体贴，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忍不住多看了心颐几眼，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向子言扫去，那眼神好像在说：哟，真看不出这小伙子能有如此漂亮的女朋友哪。
两人盯着眼前的美食，自然顾不上别人多余的目光了。吃得正兴的时候，老板把小白菜送上来，可是子言却一直吃着肉串和生炒牛肉，半条菜也不碰。心颐觉得奇怪，这明明是他自己点的菜，而且小白菜的清淡刚好能中和肉类浓浓的味道啊。
“你怎么不吃菜？”心颐不解地问。
“你吃吧。”
“可是你再不吃我便要吃光了。”满满的一碟菜被她吃了一大半，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吃吧，我不爱吃。”
“你不爱吃？那你干嘛还特意加了个青菜？”心颐越听越糊涂了，她明明记得这个小白菜是他最后加上去的啊。
“那是点给你吃的，女孩子不都爱吃青菜吗？”子言淡淡地说着，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碗里的白饭。
那简简单单不带任何修饰的一句话，却已在一瞬间深深触动了她的内心。心颐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王逸枫称为大舅子的男人，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看似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对谁都漠不关心，竟又在举手投足间让人感到亲切。包括那个为她取筷子的习惯，第一次她理解为是他有绅士风度，这一次他把筷子掰开再给她，她深知道他并不是故意要取悦她，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体贴的男孩罢了……
“你怎么知道？”心颐不由好奇起来，他不像会有很多女性朋友的人，怎么可能比她更了解女孩呢？
子言嘴角轻轻一扬，抬眼向她看去，那漆黑深沉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抹嘲笑：“我班里的女学生每天都离不开这些话题：衣着和体重。课余的时候老是听到她们在议论该怎么穿才好看，该吃什么食物才能纤瘦，大概是既想保持美貌来吸引异性，又想学会防身之术来保护自己。哼，真是可笑。”
心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女人爱美是天性，保护自己是责任，又怎么可能称之为可笑呢？
心颐放下筷子，异常认真地盯着他说：“我可要告诉你，我喜欢吃青菜的原因不是跟你班上那些肤浅的女学生一样想要瘦一点，而是因为青菜对身体有益，不但可补充防癌的叶酸，还能由纤维增加肠胃的蠕动，加快缩短粪便停留的时间，缓解便秘……”
子言剑眉一紧，马上打断：“小姐，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那些恶心的东西好吗！”
心颐做出一个调皮的笑脸，又拿起筷子夹起几片炒牛肉，“恶心吗？那你最好别吃，让我都替你吃光了。”
“你……”子言怔了怔。没想到看上去温婉柔雅的女孩也有调皮可爱的一面，便忍不住哧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连沉闷的胸口仿佛也在忽然间变得轻松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快乐是可以受感染的，再可怕的心魔，再浓郁的忧伤，在笑脸面前还是会低头，还是会变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