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宿舍里，三个男人围坐在凉席上，郑凌正抽出两张九，牌还没摔下，放在腿边的手机在这时呜呜震动，一段轻音乐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刚子正好坐在郑凌的右手边，听到声音，凑过来瞄了眼手机，见是一串数字，就说：“肯定是推销的，别管它。”

郑凌匆匆扔出一对九，把手里剩余的牌全合在一起后，拿过手机盯着屏幕看，见号码有些眼熟。

金凤凰生怕郑凌拒接，赶忙说道：“上午就是这个人打来的。”

郑凌犹豫了下，接通了。

刚子见辉子的注意力集中在郑凌身上，于是就偷偷把手里的一张牌塞到明牌里，郑凌站起身，一只脚好巧不巧地踩在刚子的手背上，刚子痛得大叫一声。

郑凌在刚子抬手推他之前，先一步走回自个儿屋里，不忘叮嘱辉子：“看着他，别让他作弊。”

辉子转头看向刚子：“这一局算你输。”

刚子本还想嚷嚷着，奈何辉子已经开始洗牌，刚子只得说道：“庆子的牌还在他兜里。”

辉子站起身说：“我去拿。”

郑凌拿着手机背对房门，走到窗户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出乎意料地说了出来：“方固”

“方固？”郑凌嘀咕了一声，而后立马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忙打起精神赔着笑说：“方少您好！”虽然他之前不知道方少的全名，但这不难猜出此人就是方少。

辉子站在门口，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嗯”方固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大约沉寂了十多秒，郑凌斟酌着语气小声说道：“方少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出来，在今朝醉门口等我。”

郑凌立马回道：“好的，我马上到”

辉子转过身，走到刚子对面坐下，低头洗牌，刚子问：“庆子的牌呢？”

辉子默然不语。

刚子撇撇嘴，索性枕着双臂躺下，翘起二郎腿抖动。

房间里，待对方挂断了电话后，郑凌快速地换了件上衣，出来时掏出兜里的扑克递给辉子，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一下，说道：“我出去一趟。”

刚子忙撑着胳膊扭头问他：“去哪？顺便帮我买点东西。”

郑凌蹲在门口系鞋带：“自己去买，我估摸着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辉子听此，抬头问道：“需要我帮你请几个小时假吗？”

“不清楚要不要，到时候电话联系”话落郑凌便走出宿舍。

见门关上，刚子转过头对着辉子说道：“既然牌玩不成了，那咱俩干脆也出去，到附近的电玩城去玩玩，怎么样？”

辉子正在想事情，没听见，刚子又用脚踢了踢他：“问你话呢？”

辉子却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走向洗手间：“我去上个厕所。”

刚子喊道：“到底去不去？”

辉子厉声回道：“不去”

刚子皱眉：“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干什么？”

另一边，郑凌在今朝醉门口等了将近有半个小时，仍没见到方固的影子。

金凤凰抬头望了望毒辣的日头，又环视了一眼人迹寥寥的街道：“我看他是不会出来了，咱们回去吧。”

郑凌背靠着墙，好几次掏出手机有心要打电话询问，可又放弃了：“再等等吧”

这一等，便等了两个小时，郑凌从站着等到蹲着，又从蹲着等到站着，腿酸了就换个姿势，手机也是反复地锁上又解开。就连地上的蚂蚁也都远远绕道，防止再被捉弄。

不远处的拐角里停了辆黑色高级轿车，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抽着烟，眼睛透过车窗一直盯向这边。

郑凌刚低头看手机，想知道几点了，来电铃声就响了，是方固打来的，郑凌忙接通。

“方少”

“有点事耽搁了，忘记跟你说了，你回去吧。”

郑凌愣愣地点了点头：“好”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就传来忙音。

金凤凰气得火冒三丈：“这不是明摆着耍你吗？”

“走吧”郑凌把手机装进兜里，站直身子，觉得喉咙有点干，想回去喝杯水润润嗓子。

一路上金凤凰都在说个不停：“他就是看你贪财，又上赶着巴结他，所以才认为你好欺负，以后你的姿态要放高，别让人给瞧不起，知道吗？”

郑凌一直闷头走路。

得不到回应，金凤凰恼了：“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郑凌敷衍着：“听见了。”

金凤凰肚子里窝着火，可见到郑凌郁郁不乐的样子，它又不忍心再指责他，于是只得住了嘴，默默地陪他。

其实凭良心说，它的郑凌很好，只是每次委曲求全讨好别人的样子是它不愿意看到的，这样它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帮到他。它希望郑凌能够活得潇洒，像它之前的宿主那样日子过得丰富多彩，在穿越时空完成的时候，顺便谈个恋爱，环游世界，怎样胡乱任性都可以，反正最后它都可以帮他们兜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的阿谀奉承伏低做小，在夹缝里求生存。

但很奇怪的，望着郑凌的背影，它又坚信，在夹缝里生长的种子，照样可以生根发芽。金凤凰不禁想起郑板桥的一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