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偷天
“如果是，那这就是警告了，看来本宫得更加小心了。”太子脸色也是一沉，从古至今，太子才是最难做的那个，因为太子是很容易被皇帝猜忌之人，有人说皇帝难做，实则太子才是最难做的，太子如果做得太好了，那么皇帝就会不高兴，如果做得不好，那么皇帝也是不高兴，而且其他的皇子，也时时刻刻看着他，准备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他还要应付皇帝的猜忌，还需要对付觊觎自己位置的那些人，每一个坐在这个位置的人，都不会是平常之人。
“还要详查下去吗？”钟铉问道。
“不是有巡城司嘛，盯着巡城司就可以了。”太子却是从容说道。
“那册子？”钟铉继续问道。
“也许已经在父皇的案头，也说不定。”太子则是一脸平静的说道。
“你还别说，太子对禁卫这种做法，倒也十分有趣，只是知道他这种做法的人，是不会轻易让这个册子存在。”御书房之中，此刻皇帝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明黄封面，里面密密麻麻的记着许多事情，当然里面记着的事情，都只会是这个禁卫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提及任何一点关于太子的事情，毕竟太子也不是蠢人，如果连自己吩咐他们做的事情，都要记着，那么岂不是将把柄送给别人，所以这些人只会记一些平日里无光紧要的事情，除非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这册子便算是留给其他禁卫的线索，显然这位禁卫留下了线索，只是巡城司跟太子都慢了一步，这册子早已在离皇的手中。
“还是陛下睿智英明，那些人动作虽快，却也快不过神武。”无言笑眯眯的说道。
“杨怀敏，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离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无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太子知道的事情，现在皇帝也知道了，这个杨怀敏居然如此大胆，敢坑杀矿工，甚至将矿工遗孀囚为禁脔，这种事情，显然触碰了这位皇帝的底线，册子之上记载的事情不多，仅仅只是提了一嘴，但是杨怀敏却千里追杀，太子相信这件事情如此简单，他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小小的杨怀敏，居然能够搅动这帝都的风云。
“帝都之中，接应杨怀敏的人，不会简单。”无言也默默点头。
“朕只是不明白，拉拢一个小小的杨怀敏，值得在帝都杀人？难道他们自大到以为可以瞒过神武的耳目？”对于神武，无论用多么恐怖的言语去形容都不为过，因为神武不仅仅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更是皇帝的耳目，神武在许多人耳中，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可是那些了解神武的人明白其可怕之处，神武乃是一个庞大的体系，神武之中的人，未必都是实力滔天之人，许多人可能是乞丐，可能是青楼女子，也可能是饭馆小厮，还有人甚至有可能为江洋大盗，一双双眼睛与耳朵，便组成了庞大恐怖的巨兽神武，尤其是在帝都之中，乃是神武的心脏，没有人赶在神武心脏面前，冒犯神武，除非那个人不想活了，而在帝都杀人，不仅仅只是挑衅巡城司，也是在挑衅神武，这是一件很不明智的选择。
“除非，这件事情背后，牵扯某些利益，且这些利益值得让他们冒这种风险。”
无言老太监，此刻似乎也飞速运转脑袋，思索着什么，突然他目光一亮，激动的说道：“赤金，是赤金，杨怀敏乃是锡山吏事，所有赤金都要经过他的手，虽然他曾经是陛下的心腹，但他现在显然背叛陛下了，那么唯一值得让他冒险的是，赤金的数量一定是虚假的。”
“秦家驻军之后，赤金才逐年减少，如此说来，赤金与秦家脱不了干系，这倒也说得通，秦家早就不满朕对北境的关照，每次打造好军备都先供应北境，而不是西境，他难免有些失衡，但这老匹夫也不想想，西边那些流子，能够跟北境那些狼崽子相比吗？”离皇怒了，是彻底怒了，秦家的手伸的也太长了，秦家秦雷乃是镇守西境的大将军，更是当朝一品军侯，西边那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是谁？离国之人毫不犹豫的想到靖山候秦雷，与萧无忌一般，他也是镇守国界的大英雄，更是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只因为先有萧无忌，所以秦雷的光芒才不会那么闪耀，否则当今朝中的镇国公，很有可能便是这位靖山候。
“陛下，此事如何处置？”无言凝重的望着离皇说道。
“秦家驻军在外，朕倒要看看，这朝中是谁与他里应外合，让神武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禀报。”
“遵旨。”无言默默走出了御书房之中，来到了殿外的台阶之上，突然一阵阴风徐徐吹来，令他的身躯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看来，起风了。”无言缓缓叹了一口气，然后佝偻着身子，走下了台阶。
巡城司的动作越来越大，使得整个帝都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之中，有人在巡城司的眼皮底下被杀，现在的巡城司都憋着一股气，努力的追查着，直到今天，在一条巷子之中，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然散发着尸臭，死的乃是一个身着羽林军军服之人，查到此人的时候，萧月脸色难看了几分，这个人就真的要将自己引到羽林军身上去，还是这件事的背后，真有陛下的手笔，如果真有陛下手笔，她哪里还能查的下去，萧月十分了解陛下，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他，现在肯定已经宣她觐见，让她不要查下去，可是现在并没有，这说明陛下想要她查下去。
“统领，还查吗？”副统领心里犯怵，先是东宫禁卫，现在有牵扯到了羽林军，羽林军可是陛下亲军，灭口羽林军，唯有陛下才有那个胆子，如果真的是陛下，那么他们在做什么，这件事情恐怕要在这里给个结果了。
但是萧月岂会退却，既然陛下没有叫她停，她自然不会停，冷冷说道：“继续查，既然陛下没有叫停，那就不能停，这个人身份都要查实，祖宗十八代，都要清清楚楚。”
“混账，萧月那个臭婊子，真的是疯了不成，都牵扯到了羽林军，她还是像条疯狗一样紧咬不放？”愤怒无比的声音响起，面前的棋盘已经被他掀落，无数的棋子零散而落，一身墨色蟒袍，十分威严，可那阴骘的脸庞，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闷感，看到这个人的神情，都觉得此人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而他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乾王。
“二哥，现在怎么办，如果让萧月那个疯婆子紧咬不放，她肯定能够查出那个人跟云家的关系，到时候臣弟可就脱不了干系了。”坐在对面的，乃是三皇子风王，风王脸色无比着急的说道，那个人的确是羽林军的人，原本以为将线索稍稍引向羽林军，萧月变回适可而止，没想到萧月如此不死不休，连圣旨都不去请，就敢私自调查羽林军的人，这让羽林军将军脸面往何处放。
乾王一脸不屑的看了自己这个无用弟弟一眼，阴冷的说道：“着什么急，羽林军岂是她说查就能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个禁卫，有没有将消息透露给太子，如果让太子注意到铜山，那可就麻烦了。”
“对对对，铜山绝对不能暴露，臣弟的人一直盯着东宫，这些天太子反倒是无比安静，想必是没有知道铜山的消息，那个女人也未必知道铜山的秘密，二哥，当务之急是杨怀敏，此人已经不可相信了。”风王着急的说道。
乾王冷冷瞟了一眼风王，继续说道：“还用你提醒，不过杨怀敏怎么说也是父皇心腹，这些年能够瞒着父皇，他功劳甚大，轻易除去，肯定会惊动朝廷，那边的事情，还在收尾，等到他该死的时候，那边会有人除去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羽林军的统御权，已经不属于云家，臣弟也毫无办法，能够找出那个替死鬼，臣弟已经尽力了，不过是死了一个贱妇，一个禁卫而已，巡城司这般泥腿子，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此时风王一脸狠狠的，只记恨巡城司，杀死村妇跟禁卫的人，自然就是他们的人，他们也知道村妇究竟是带着怎样的秘密进入帝都，那个秘密若是让帝都之人知晓，整个帝都都会抖上三抖，所以他们才会冒险在城门口灭口。
“好了，以后跟那边的联系少一些，尽量低调一下，太子虽然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放松对你我的监视。”乾王暗暗警告道。
“放心吧，三哥，这件事情乃是你我最大的秘密，臣弟绝对不会坏事。”风王一脸坚定的保证道。
深夜，阁楼之中，一道漆黑的阴影，犹如影子般鬼魅出现，阁楼之中，无数的珠帘垂下，里面端坐着一个斗篷人，斗篷之下，乃是一道银色的面具，此人站在阁楼之中，那身影似乎都显得有些虚幻，仿佛显得不真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能够将身法练到如此境界无人可知，但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见不得光，否则又怎会行走在黑暗之中。
“影主，已经传给太子了。”阴影嘶哑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极其难听，但那阁楼之中的身影，似乎听得十分惬意。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看到结果了，按照计划，去吧。”斗篷人，俨然有种天下风云皆在手中掌握的气势，阁楼之中，摆着的棋盘，无数的黑子，已然缓缓将那些白子包围，这盘棋显然要分出胜负了。
阴影消失而去，他喃喃说道：“偷天，终于要成功了。”
虽不见他的神情，显然他十分激动，这个偷天肯定是一个极大的阴谋，至于是什么样的阴谋，如今也没有人知道，除了这个人，这个始终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他的目光凝视着棋盘之上的黑子，他并不是执棋人，他也是黑子之中的一个，这世间能够与那位对弈的人，永远只有一个，这盘棋输了，万劫不复，赢了便是整个天下，这是天下最大的一盘棋，这盘棋将来会载入史册，这盘棋就叫做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