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顾首相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无言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甚至都不敢去看离皇的脸色，因为那个杀人者，显然是一位绝顶高手，静玄顶多是悄悄摸摸的混进帝都，而且里面肯定少不了一些朝中官员使用手段，否则一个一流高手，想要瞒过巡城司的耳目，还是有些难的，这也是离皇很生气的原因，巡城司是帝都的耳目，如果连耳目都出了问题，那自己这个皇帝跟瞎了有什么区别，可那个杀人的人，却是不同的，因为他居然在帝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是无言亲自出动，也捕捉到那个神秘高手的一丝痕迹，如果有，那就是他留在静玄脖子之上那道浅浅的血痕而已。
“呵呵，很好，朕每年要拨出国库税收的十分之一，来培养你们这些人，巡城司执掌京畿防卫，监察江湖人物，禁军协助，花了这么大代价培养的你们，居然让朕的帝都，成了人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告诉朕，他是谁？”离皇的语气冰冷无比，双眸犹如利剑一般凝视无言。
无言身躯颤抖，连忙跪地说道：“陛下恕罪，微臣还未曾查实。”
离皇的脸色依旧寒冷，没有任何变化，转而凝视那跪在龙案之前的萧月，继续问道：“你说。”
“父皇，儿臣也查不到那人踪迹。”萧月只能请罪，身为巡城司的统领，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狼狈，她可以肯定，这个出现在帝都的不速之客，一定是江湖之中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她不能够肯定是哪一个，如果现在有一个名字，她都不至于在离皇面前这么狼狈，她也知道自己的巡城司出了蛀虫，否则哪里会让静玄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帝都，看来自己是时候清洗一番巡城司了。
“不过人是死在国公府旁边的街道之中，想来出手之人与国公府脱不了关系，还请陛下彻查。”望着离皇越来越阴冷的脸色，萧月连忙补充道，此话一出，离皇的脸色倒也好看了许多。
离皇的情绪不高，脸上自然也很少有别的情绪，只是板着一张脸，身上的气势锐减，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只见他淡淡说道：“那个蓬山弃徒怎么进来，也要查一下，暗中查，查到了不要惊动，只需要告诉朕是谁就行。”
萧月虽然不明白离皇为何这么交代，但还是说道：“儿臣遵命。”
“好了带着你的人去查吧。”离皇有些不耐烦的挥退了萧月，虽然他很愤怒，不过自然也不能真的迁怒萧月，他自然也知道巡城司有多大本事，巡城司能够监视一流高手，以及超一流的高手，但是更加厉害的，那也是没有办法，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入流者高手不得私自进入帝都，但是离皇也明白，这条禁令在那些绝顶强者面前，不过是摆设罢了。
“果然是聪慧无比啊，居然刻意点出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关系？”皇帝的声音很小，但是无言也听得很清楚，以无言的耳力，自然是皇帝说什么他都能够听到，而皇帝自然知道无言的耳力，所以这句话他说出，自然也是说给无言听得，至于那个静玄怎么进来的，已经不需要查了，因为无言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自然是巡城司之中有顾家的人，而且还是那位顾家夫人亲自出面，不得不说这位权倾朝野的顾首相，着实娶了一个蠢女人。
离皇已经知道事实，可还是要萧月去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明白，不过这对他而言不重要，因为这是皇帝应该考虑的事情，现在值得他考虑的是那个绝顶高手，如果这个人真的属于萧家，那么萧家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离皇真的可以那么放心萧无忌，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猜疑？
“陛下也不敢肯定？”无言诧异问道。
皇帝沉声说道：“涉及这种人物，谁又能真的肯定，也许只是路过，也许这个静玄触犯了江湖之中某些规矩，被江湖人裁决了，不过这件事没有完。”
无言眼睛一亮说道：“原来陛下让巡城司查，就是要打草惊蛇，只要这桩婚事不变，想来顾家肯定不甘心，一定会再次出手，届时如果这位高手再次出现，那么肯定与萧家有关无疑了，陛下的睿智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奴敬佩不已。”
“老狗，难道你就只会说这些废话不成，不过一个妇道人家都能将手伸到巡城司，谁说这文臣的胆子小，朕看一点儿都不小。”虽然离皇脸上斥责，但心里显然十分高兴，这位无言的马屁功夫，俨然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他已经拿捏的十分恰到，只是离皇的心中，又对顾家不满了一些，陛下要制衡朝堂，看着顾家与萧家针锋相对，这才能让他放心，哪怕就算如何不满，只要萧家还在，顾家肯定一直在。
古往今来，帝王手段皆不过如此，帝王不会让自己的朝局出现一方独大的情况，也不会让所有的臣子和睦，唯有相互制衡，皇家的尊严才能够摆放的高高在上，顾家能够走到今天这步，并不是顾家对离国有多大功劳，要说功劳，这世上绝对没有一家功劳比得过萧家，顾家有此殊荣，只是因为离皇需要制衡萧家而已，否则哪里会有顾首相今天地位，可惜这个道理，别说是愚蠢的顾夫人，哪怕是那位顾首相都未曾看懂，也许他明白陛下要制衡朝局的意思，但是他一定不会明白，陛下心中压根就没有什么顾家，他的心中只有萧家，倘若有天萧家不在了，无言可以肯定，这个顾家一定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陛下心如明镜，自然早已看透一切，只是太后娘娘对那位世子爷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奴听说一向宽容的太后娘娘，竟是为了世子爷破天荒的敲打了皇后娘娘。”无言弓着身子，低着头颅，随意的言语，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身为超一流的高手，他绝对是全天下最小心翼翼的高手，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惹得这位帝王生气，比如现在，他就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提及太后娘娘的异样，因为这不仅仅皇后娘娘觉得奇怪，也不止萧云觉得奇怪，就连无言也觉得奇怪，谁能够想到这位看似一只陪伴皇帝的贴身内侍，竟是对寿安宫之中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皇帝冷冽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无言的身上，无言身躯一凛，仿佛一股寒意侵袭全身，他立刻跪在了地上，身躯颤抖不已，离皇冷漠开口道：“母后与朕虽然有嫌隙，但毕竟是朕的母后，她不会害朕，至于她为何对那小子不一样，这不重要，因为母后不会阻碍朕的计划，以后朕不希望你怀疑她。”
离皇冷漠的声音，就是对无言的警告，谁都知道，当今离皇与太后嫌隙颇深，自从离皇登帝，太后娘娘入住寿安宫之后，离皇就再也没有去寿安宫请安，就算是住在皇宫之中，母子俩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但不代表太后在离皇的心中是不重要的，相反太后在他心中很重要，因为太后是他的生母，他是一个冷酷的帝王，杀光了自己兄弟姐妹，登上了皇位，是一位真正的孤家寡人，唯有太后可以算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不容许别人对太后有一丝的质疑，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信任无比的无言，他也不容许。
“陛下恕罪，奴错了。”无言惊恐求饶说道。
“下去吧。”一场原本融洽无比的谈话，仅仅只是因为无言说错了一句话，场面显得十分冰冷，无言心中一沉，他弓着身子，缓缓退出了大殿，他从来没有被离皇赶出御书房，这是第一次，他也明白太后娘娘在离皇心中的地位，究竟是何等重要，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活下来了，以后不会再去踩那条线。
“萧无忌，真的是你隐藏了手段，还是巧合呢？”冰冷的眼眸之下，却是对刚才的事情都不在乎，能够让这位离皇惦记的唯有那个在帝都来去无踪的绝顶强者，因为这个强者在这里，对他是一个威胁，如果这个强者，进入皇宫来行刺，那他将会如此抵挡，一流高手很难靠近帝都城墙，可是不代表没有人能够行刺，身为皇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次行刺了，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次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
“我说过，让你安分一点，你怎么就那么愚蠢？”相府之中，那位首相大人顾重，此时一脸怒意的对着柳翠眉发火，而柳翠眉也只能低头不敢说话，顾首相身上那种官僚气息十分浓郁，哪怕是穿的普通衣服，也能够感受到身上传出的那种官威，让人一看就心生几分怯势，顾首相已然双鬓微白，年过六旬，但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此刻怒骂柳翠眉，仿佛就是一个四十岁的壮汉。
柳翠眉虽然低着头颅，没有反驳顾首相，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做错了，顾重也不过是骂她一顿罢了，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小声说道：“老爷我知道错了，这不是想要帮儿子嘛。”
顾首相看到柳翠眉的柔声，自然也没有过多的苛责，毕竟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当初自己不成器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看上了他，而且他们之间足有二十岁年龄差距，他从心理上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柳翠眉，且自己踏入仕途之后，由于对身体过度消耗的原因，身子孱弱无比，一度以为自己很难有子嗣了，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生出儿子，在夫家之中，那会承受很多非议的，哪怕顾重知道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可免不了那些外人说三道四，好在柳翠眉不放弃，不停的吃药喝药，最终为她生下来一个儿子，对于顾卿言的降生，在顾重看来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他为了在官场之上往上爬，知道自己身体很弱，如今看似年轻，实则身体内耗极大，每天都需要喝几桶药材熬成汁才行，所以他不会真的怪柳翠眉。
顾首相将柳翠眉扶了起来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溺爱言儿，但也要有个度，圣旨已下，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连山中人都死了，你难道还想不明白，这是陛下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心藏污垢之念。”
“夫君，你的意思是？”柳翠眉眉宇一皱。
“能够杀死山中人，这座城之中，除了那位英明无比的陛下，还有几个人，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巡城司的那些关系，今日萧月已经大刀阔斧整顿巡城司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些人都被我切了，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