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不可以哦
也许是总被质问产生了逆反心理,也许是爱人那种不认同的态度激怒了他,宋淮意第一次在叶琮鄞面前暴露出了他的尖锐与愤怒。
“至少!至少唯独你不应该……也不能指责我!”
这样剧烈烈的情绪波动出乎了叶琮鄞的意料,他尝试着用简单的肢体接触安抚过激的宋淮意,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还是你觉得我能够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叶琮鄞,你不可以、不能这样的轻视我对你的感情。”
宋淮意不想掉眼泪的。
他在叶琮鄞面前哭了太多次,或是为了争夺更多的目光,或是为了博得同情,也有时是为了换取原谅……
可唯独这一次,他不想哭。
宋淮意咬紧牙关,制止了在情绪的催促下几乎要涌出来的呜咽,垂着脑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
“准意……”
叶琮鄞头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从始至终,他都牢牢地占据着这段感情的主导地位,如今却隐约尝到了脱离控制的滋味。
他想要解释,却又敏锐地提前预知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他甚至没能想明白,明明几分钟前,还是他在质问宋淮意,怎么就……怎么现在就变成是他的错了呢?
超出理论逻辑思考范围内的东西,感情变成了唯一能够解释的标杆。
与其说宋淮意是因为被指责而愤怒委屈,倒不如说是因为……
他的态度。
叶琮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屋外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没开灯的房间格外的暗沉,漆黑模糊了轮廓,即便近在咫尺,却还是叫人生出了将要溶于黑暗的错觉。
他擅自否定了宋淮意的行为,将他隔绝在生死关头之外,仿佛彼此之间的生死……并无关联。
“琮鄞。”
黑暗中,宋淮意牵起了叶琮鄞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我什么都做不到,但至少有最后孤注一掷的勇气。”
叶琮鄞:“……不应该这样的。”
“淮意,你的人生有很多旁的美好的事情,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而……”是不值得的。
道理说在嘴里总是容易的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事到临头,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做到呢?
手掌心下的胸膛随着心脏的搏动起起伏伏,仿佛也在诉说着某种情感。
“如果,我是说如果。”宋淮意的声音彻底哑了,潜藏的哽咽从中泄露哦,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果你提前知道秦姨会出意外,而你除了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渺小的可能,你能做到袖手旁观,优先保全自己吗?“
叶琮鄞:"……"
他沉默了许久,闭上了眼睛:“没有那种如果。”
无法正面给出回答,本身就代表着一种逃避与心虚。
“你看,你做不到。”宋淮意慢慢地凑了上来,踮起脚尖,用胳膊环住了叶琮鄞的脖子,他轻轻柔柔的用自己干涩的唇亲吻着,耳鬓厮磨之间,竟然使得沉重的气氛被撕开了一个豁口。
叶琮鄞下意识地箍住了宋淮意的腰,他隐忍着,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凸起,昭示着难以自控的情绪。
眼下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共识,他不应该放任宋淮意用这样的方式敷衍过去。
可比起推开和拒绝,叶琮鄞更想将宋淮意狠狠地揉进怀抱中。最好他的力气再大些,而宋淮意再易碎些,好叫他揉碎了,融入骨血中,这样才能够时时刻刻地盯着,不叫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我也做不到。”宋淮意轻飘飘的说,像极了犯了错的坏孩子,即便知道自己有错,却偏偏梗着脖子,不肯认。
“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恐吓我。“他偏头,像是宣泄,又像是将腰上的疼转移,咬住了叶琮郵的耳垂。
叶琮鄞皱眉,他亲手丈量过宋淮意的每一处,包括藏在漂亮的双唇下的口腔。手指曾在高热狭小的空间里摸索,就连一颗牙齿都不曾放过。
而此刻,他最喜欢的那虎牙咬在了敏感而又脆弱的耳垂上,疼痛和别的什么感觉混杂在一起,成了无法用言语概括的知觉,彻底地束缚住了他的行动。
“琮鄞,如果你不想看见类似的事情发生,要做出改变的人是你。”
叶琮鄞:“宋淮意!”
低沉的声音暗含警告,可是早已理智全无的人没有半分要听从的意思:“你要好好的,远离所有危险,好好的活着,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冲动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赤裸裸的威胁。
即便没有镜子,叶琮鄞仿佛也能看见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应该是又暴起了几分。
他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过去无论是谁,倘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告,反复挑衅,他绝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甚至就连手上多用点力,让宋淮意叫出声都做不到。
宋淮意不是没有察觉叶琮鄞隐忍的怒意,可大概是装了太久,他厌倦了这样的伪装,又或许是过去,叶琮鄞无数次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的纵容,给了他胡作为非的勇气,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你别喜欢我了,你也讨厌我好了!”
叶琮鄞几乎要被气笑了,他从来都知道宋淮意并非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边柔软听话,但当着一面真的彻彻底底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不可避免的动了要好好教训人的意思。
真是长了胆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叶琮鄞再不忍耐自己的情绪,单手直接将宋淮意抱起。还不等宋淮意有所反应,他一把撤下桌面的防尘布,劈里啪啦的声音响了一地,但在受到黑暗的限制,谁也看不清那些掉了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又掉到哪里去了。自然,也没人在乎就是了。
“琮鄞?”
人的直觉告诉了宋淮意危险,他被限制在桌面上,进退不得,只能攀着叶琮鄞的肩,发出彷徨颤抖的疑问。
叶琮鄞一言不发,直接脱掉了衬衣,垫在了宋淮意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