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博士你是虚无主义者吗?
「先从你会变身之事讲起吧?」
兜兜转转,我回到寄住的这间酒店,只是这回屋内多了一个女人。
「叫我『清月bb』的话我就告诉你。」
躺卧床上的自己大概毫无说服力,好在对方的惨状跟我不相上下。转眼见她从红色背囊里掏出药瓶,一次吞下三颗药丸:一粒粉红,一粒蓝,一粒白。
「隔应不隔应,要我面对受伤的女子调情,张博士你会否太变态了些?」
于是她炸毛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别将我当成是小孩子!而且我张清月会受伤是因为哪一位仁兄的错啊!」
老实说,这个反应有点儿可爱,好似口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的野猫。
「但正常人绝不会返老还童的吧?你是被夺舍还是对自己下蛊了?」
不过是开玩笑式的随口一扯,对方的表情却瞬间黯淡起来。
「都不是,我是失去了自己的本命蛊。」
从医疗包中她又翻出一支疫苗,安上针头,然后摸上我右臂寻找血管准备用棉花球消毒。自己尝试挣脱她钳制之时,张清月看起来更受伤或者说是更无奈。
「这是肾上腺素,杀不死你的。」
我才伸出手臂允许她继续──危机解除过后,黑色百足早退回皮层之下,一切恢复原样。
「所以『蛊』究竟是什么?刚才的女人真的是你祖母?你们是不是也在暗中调查『挖目女』的事?」
我一向不爱浪费时间,故此向她甩出询问三连。
「darling你先回答我,」论大胆是真大胆,张清月竟敢以极其大胆的姿势爬上我这名病号之床,「你真的忘记了对我许下之承诺?」
「我说了什么?」
「办结婚证的那一天,你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别把酒鬼的醉话当真,我只记得在实验室醒来前自己在酒吧里买醉,一个人。」
「太、太过分了刘昙!你这狠心短命黑心鬼!玩弄少女纯洁感情的男人!你这样说,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哭吧,哭吧,女人撒娇卖蠢的眼泪可无法打动自己,尤其是只有干嚎的假哭。
「张博士。」
「呜,呜呜──」
「张清月?」
「呜──呜呜。」
「……老婆。」
「在!」
就知你在演戏。
「我想知道答案。」
明明受了一样的重伤,但她看起来回复得比我快:自己仍旧赖在床上,张清月已经于酒店房内东摸摸西探探像只不安分的小动物,真奇怪。这是药物的效果?
「杜医生他快到了。」
「在他抵达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我敢打赌这个女人即将要缴械认输。
所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但刘昙你怎知道我就是『苗疆辣女』?」
「直觉。」
「认真点,小心我捶你。」
「因为时机。前脚『辣女』才警告我不要继续深挖下去,后脚龚助手则转达博士的话,说要藏起名单来妨碍自己调查。现在我知道你为何会选择避而不见,但自己所不了解的是,为什么你和你祖母不希望我继续插手『挖目女』一案。」
她皱起眉头,将受害人的照片复本扔在我床上──没有打马赛克的那一款。
「留意她们的眼睛。」
恕自己瞧不出子丑酉卯。
「相片有问题?」
张清月拉过椅背,交叉线条均称的双腿坐在床边。
「亲爱的,听过『僵尸蚁』么?」
「没有。」
「那么『冬虫夏草』?」
「我记得那是中药材吧?」
「要这样说也没错。正确来说,它不是虫,亦不是植物,真正的学名是『sinensis』,乃是一种属于『线虫草属』底下的真菌。」
「无论是『僵尸蚁』还是『冬虫夏草』,寄生于昆虫体内的这些真菌都会控制宿主,做出种种『不合理』的行为。」
「我不明白这跟『蛊』有什么关系。」
「心急!人家不是正准备要说了吗?」张清月鼓起两腮,我终于想起此刻的她长得似谁──《魔卡少女樱》的李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