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繁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
第48章繁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
茜芙曾经是皇后身边的人,后来被派去服侍太子。
父母双亡的她刚进宫时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进宫后被皇后选中,将其送往皇宫侍卫处密训。
几年后,茜芙从一个柔弱女子变成一个身手了得的女侍,被皇后派至未央宫太子身边,表面上是贴身侍婢,实际上是皇后的眼线及细作。
她进宫后不久就从皇后的心腹宫女口中得知了冉夫人的事。
后来每隔几年便会有新的一批西域舞姬进宫,她们当中或许有人一时受宠,但至今都没有一个人能像冉夫人那般得宠。
皇后对这些西域来的女子深恶痛绝,奈何皇帝就好这一口,今儿个宠幸这个,明晚又宠幸那个,根本没有法子将她们都处理掉。
于是,茜芙给皇后出了个主意,她认为皇帝喜新厌旧,只会宠幸她们一时。
那些没能怀上子嗣的女人最终会变成旧人,望着那些受宠的新人日夜承欢,而她们却只能独守空闺郁郁寡欢。
当初的冉夫人之所以能一时受宠,除了因为她相貌与身段都是极佳的,最大的原因是她很快就怀上了皇子。
母凭子贵的她得到了皇帝史无前例的宠爱,甚至直接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受宠后的女人树大招风,得宠受妒,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岂能容忍别人的孩子做太子?
茜芙或许是回想起了冉夫人的事,她跟了皇后多年,见识过她的狠毒,所以当新的一批西域舞姬进宫后,皇后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她对邬皇后说:“那些女子受宠只是一时,繁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美貌终不能长久,只要她们生不出皇子,那就是大树断了根,站不稳脚跟,再怎么得宠也有人老珠黄失宠的一天。”
茜芙了解邬皇后的所念所想,所以说出来的话深得她心,皇后对她的信任更加深了。
邬皇后深知要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子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暂且隐藏妒心,表面上做端庄的后宫之主,背地里却安插众多眼线在皇帝身边。
皇宫里歌舞升平,直至午夜才停歇,易太傅酌了不少佳酿,待到宴席结束后,打算起身回府时,不自主地身形晃悠,走起路来步履蹒跚,旁边得有人搀着才能走稳。
回到太傅府时已是深夜,坐在门口打盹儿的看门小厮听见马车声,蓦地按你睡梦中惊醒过来,胡乱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连忙哈着腰扶家主进府。
醉酒的易太傅走路时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模糊,可当他睁眼看向堂前倚坐在交椅上的女人,他还是一眼认出丁氏。
“湘儿,你怎么坐在这儿?夜深了,怎么不回房歇着,你如今有了身子,万事得替肚子里的孩儿着想,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丁氏扶首伏案,杏眼圆瞪,眼神里散发着悲怨,见易太傅归来,她眼角衔着泪,哭诉道:“夫君在宫里饮酒赏舞的时候,心中哪里还有妾身?夫君定是嫌妾身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比不上宫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娇娘,所以才......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故意装作担心妾身和孩儿的样子,这孩儿来得不是时候,阿母没能力养着他,阿父又不疼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儿,呜呜呜......”
她一哭,易太傅便慌了手脚,原本还醉醺醺的他酒醒了大半,急忙解释着宫宴的事。
后院的卢管家听见动静后,也急忙安慰丁氏,又帮着易太傅说话:“夫人莫急,当心动了胎气,您怪谁都可,可万万不能怪家主,易家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家主在朝中的地位,今日的宫宴想必是陛下让家主留下的,家主身为人臣,即便是有多么的不情愿,也绝不能忤逆君王的意思啊!也请夫人体谅一下家主的难处呐!”
丁氏抹了抹泪,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卢管家这番话给堵住了嘴,她只好暂且闭嘴,让他搀着易太傅回房歇着,自己则心烦意乱地愣坐在堂前,久久不能平复。
卢管家服侍易太傅更衣时,见他惆怅满怀的模样,便出言安慰着他。
“唉……”
易太傅深深叹了口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闻门外传来婢女的惊呼声:“不好了,细君晕倒了。”
听闻丁氏晕倒,易太傅和卢管家两人面色惊惶,顾不上盘问婢女,易太傅在卢管家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赶到丁氏身边。
他前脚刚踏进堂前的门槛,却因见到伏在案前那奄奄一息的丁氏,易太傅慌了神,心急迈脚,不料后脚被门槛绊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摔。
“家主当心!”
卢管家大喊一声,却没来得及扶稳他,易太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重摔在地,前额肿了一个包,渗出细细血丝。
在场的婢女和小厮们都吓坏了,一时之间慌乱不知所措,婢女们想上前去扶他,却又在担心丁氏的状况。
处事有道的卢管家赶忙主持大局,厉声呵斥那些如同热火蚂蚁般的下人:“慌什么慌?你们去把家主扶到房里休息,细君有我在这边照看。”
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看门的小厮:“你,去请郎中,越快越好!”
那易太傅年纪大了,即便是简单的一摔,都险些让他晕过去,他扶了扶自己那昏沉沉的脑袋,缓了片刻才说道:“老夫只是一点儿皮外伤,不打紧,若是郎中来了,让他抓紧点看看湘儿肚子里的孩儿。”
府里的动静惊动了正欲睡下的茗月,她透过窗纱瞧见几位婢女神色慌张地快步走去,她莫名心头一紧,赶忙着上外披,靸着鞋,走到院里来。
见下人们忙碌又惶恐不安的样子,她质问他们发生何事了。
婢女和小厮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道出今夜的事来,茗月这才知晓阿父出了事,赶忙往前院跑。
碰巧遇上了正要回房歇息的易太傅,她上前一瞧,发现他憔悴不堪,额间的血迹可把她吓坏了。
“阿父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易太傅见来人是茗月,想起今日之事,更加觉得丢人现眼,他垂下眼眸,一边摆手,一边叹气道:“为父没事,喝了点酒,路上滑了一跤,一点儿皮外伤,不碍事。”
他不想让茗月担心,便让婢女赶紧搀他回房,面对茗月的追问,他也只是三言两语地打发了。
茗月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便私下质问婢女,这才得知丁氏与易太傅之间闹了矛盾,听说丁氏还晕了过去,茗月不禁冷笑着:“这厮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嘱咐婢女好生照看易太傅,自己则朝着丁氏所在的前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