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女人与尼古丁
两个食甲鬼爬跨在女人的两只手臂上，就像小孩骑马一样抱着女人的手腕。第三只食甲鬼急得抓住女人修长的手指，张嘴咬住那蓝盈盈的美甲。坐在手臂上的食甲鬼也不推它，忙得啃咬修长的指甲。
女人继续尖叫，扭动身体，想把手臂从食甲鬼胯下抽出来。显然，她办不到。尽管指甲鬼个头不大，重量跟婴儿差不多，但如果人趴在地上，手臂被两个暴躁的婴儿压着，也很难使上劲。
许明这时冲过去，两只手抓起两个食甲鬼的后衣领，像提两个西瓜一样把它们提了起来。第三只食甲鬼惊矍地往后一跳，转身跑开了，却没头没脑地撞到陈晓宇的腿上。陈晓宇急忙弯腰揪住小鬼的一只胳膊，提起之即，一张卡牌掉了出来。
女人气喘吁吁地坐起来，看着被咬得锯齿状的指甲，更是尖叫。她抓向被许明提起的两个小鬼。许明迅速退到一边，女人扑了个空。
“那只高跟鞋是你的吗？”许明用眼神指着落在不远处的高跟鞋，故意问。
“贱男人！”女人脱口而出，浓妆艳抹的眸眼满是怨怒。
“喂，你就是被男人杀的，也别好坏不分啊。”陈晓宇喊道。
女人突然脱下高跟鞋，朝陈晓宇掷去。险些砸中陈晓宇，幸好陈晓宇躲得快。这时小鬼挣脱了他的手，跑进了树林。
许明也不想为难小鬼，将两个四肢乱蹬的小鬼举到眼前，说：“你们吃了人家几百块……”
他话还未说完，女人顿时尖叫：“我的指甲一万，贫穷真可怕！”
“小姐，就是马云也不敢在警察面前炫富。”陈晓宇一边说一边看着手里的卡牌。
女人一愣，瞬时眨了下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还有阴间分局啊？”
陈晓宇突然仰头笑起来。
“你们交出一张卡牌就自由了。”许明没理会女人，继续对两个小鬼说。
两个小鬼面面相觑后，一个小鬼抖下一张卡牌。女人立即抓起卡牌看起来。许明把两个小鬼放在地上。两个小鬼一前一后地跑进了树林。
女人看完卡牌上的小鬼介绍，不由得目瞪口呆。
“感觉怎么样啊？”陈晓宇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问。
“上面说不爱剪指甲的人。我可是很爱剪指甲，无时无刻保持着指甲的美观。”女人眼皮一翻，又伸出她被啃成锯齿状的指甲，不由得露出心痛的表情。她的每个指甲盖上还镀一颗碎钻。
“这就是你被三个食甲鬼追的原因。”陈晓宇说，“金钱镀的铜臭味连鬼都无法抗拒啊。”
女人又翻了一下眼皮，说：“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啊，警察同志？”
“那位才是警官。”陈晓宇说。
女人转向许明，大概是发现许明帅气，再加上刚才他轻而易举提起两个小鬼的缘故，使她眼睛骤然一亮，便站了起来，瞬时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的。她伸出纤纤玉臂，柔手搭在许明的肩头。她用大部分男人难以抗拒的柔声媚语，抛着媚眼道：“这位警官，你一定是为人民服务时牺牲的吧？”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撩起她绸缎般的长发。
虽然变成了鬼魂，但仍然有肉体凡胎，被美女撩拨时的燥热反应。他感觉他脸有些热了。而且女人半掩在深v领后面的肌肤白如凝脂，让他不由得把视线避开。
生前，因为工作的关系，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少遇，她们出入于声色犬马的夜场，以期天降钱运，或者已经是富商和官员的地下情人。这么想时，他嗅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风尘味。至于她怎么到这里来的，十之八九，让男人感到无法控制，痛下杀手，送下来的。
他对这样的女人敬而远之，如果因为任务，或者工作原因没办法避开，他也会捧场作戏，有时候假亦真，真亦假……这便是成人世界秘而不宣的规则。
“所以，你现在是想为人民警察服务吗？”陈晓宇冷不丁地插嘴道。
女人一听，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陈晓宇，并且横了他一眼。
许明趁这时自然地走到一边。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没想到烟和打火机还在口袋里。他本来不吸烟，但做了卧底后，他不得不近墨者“黑”了。他打开包装精致的烟盒，只剩两根烟了。
他抽出一根烟，烟蒂金灿灿的，看上去也不便宜。
青烟缭绕，从鼻息间悠然升起，醇厚的尼古丁弥漫着一股香味。这是他在生前不曾感受到的味道，似乎夹杂着森林和泥土的芳醇。他想起烟也是用一种植物的叶子做成的。于是，他闭上眼睛，深深了吸着，看到了绿色的森林，清亮的溪泉，还有阳光洒在其中的斑斓。
许明连续吸了几口烟后，睁开眼睛，余光看到女人打着穿着丝袜的脚走了起来，一只脚伸进被自己丢出去的鞋子里。陈晓宇殷勤地捡来了另一只鞋子。女人理所当然一手按住陈晓宇的肩膀，将另一只脚伸进皮鞋里。
“我叫刘盈婷。帅哥，你叫什么？”
“陈晓宇。”陈晓宇笑呵呵地说。那潮红的脸活像猪八戒见到高老庄的小姐一样。
“那位警官呢？”
见刘盈婷把目光转过来，许明把最后一点余光也转了过去，并吐出浓郁的烟圈。
“那是许警官。你就叫他许明吧。”
“哪个许，哪个明啊？”刘盈婷娇滴滴地问。
“应该是许仙的许，光明的明吧。是不是啊？”陈晓宇喊道。
许明看着前方的树林嗯了一声。他脑子里还想着森林，只是现在，脑中的森林罩上了一层悠悠荡荡的烟雾，一如幻景般缥缈。
“人家不喜欢许仙，人家喜欢光明。”许明听出刘盈婷的娇音是说给自己听的。
“女生应该都不怎么喜欢许仙吧？”
“然而中国传统故事里男人都是许仙那样，文弱书生的样子。”
“不那样，怎么书中自有黄金屋啊？你们女人并不在乎男人能不能屠龙，在乎的是男人有没有钱。”
“你是能屠龙呢，还是能赚钱啊？”女人不客气地反问。
“在警察面前，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本性？这是对英雄起码的尊敬。”
“在警察面前，你一口一个女人如何如何，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屌男癌本性啊？”刘盈婷喊道，“像你这种男人，简直对英雄的牺牲是种侮辱。”
“就准你们女人一口一个男人如何如何啊？”陈晓宇喊道，“有本事地震了火灾了海啸了不要让男人来救。哪天打仗了，你们女人先冲，等你们死差不多了，我们男人再冲。”
“啊！你是我遇到的最奇葩的贱男！”刘盈婷惊呼。
许明也被陈晓宇的话呛得咳嗽了几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