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第七十四章羊角烙印
第074章第七十四章羊角烙印
公羊家的三兄弟在虎口关一直呆到中午时分才回来,回来的路上白鹿又让公羊疆享受了一番风驰电掣的感觉。
原本以为公羊疆对自己满意,就能保证自己在军营里的自由,起码让自己平安度过最后在军营的这几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军营,公羊疆就给了白鹿当头一棒。
策马到了主帐前的公羊疆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了一旁的绿眼侍卫,满意的笑道:
“是匹好马,羊大,牵了去烙了!”
说完就和两个弟弟说笑着走进了帐篷,独留下白鹿惊恐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什么玩意儿?烙,烙了?是自己想的那样吗?白鹿简直想一头撞死在主帐前的高台上。
早知道表现太好会被烙印,那还不如呆傻一些,那样哪怕是被拴在了马厩里,自己也能偷偷解开跑出去啊!
现在怎么办,直接跑吗?那戚锐怎么办?
白鹿心中一团乱麻,一时想不出个一二三,只能温顺的被绿眼牵着往马厩走去。
很快就到了马厩,守值的士兵一听要给马打马印,立刻就从旁边的房子里搬出了铁炉,还贴心的为绿眼燃起了火。
任由士兵忙前忙后,绿眼有条不紊的把白鹿的缰绳拴一旁的柱子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代表公羊疆的铁印,牢牢地安在了铁棍上,放进了跳动的火焰中炙烤。
绿眼在这边准备的时候,一旁的白鹿也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此时旁边马厩里的马儿们都向她看了过来,只要她寻求帮助,马儿们会立刻像早上说的那样,从马厩里跳出来,疯狂向营门口跑去冲卡,她只要混迹其中,就能安全的跑出去。
反正该听的情报都已经听到了手,哪怕不烧了粮仓,现在走也绝对是超额的完成了情报任务。
看着军营外茂密的山林,白鹿知道只要跟着马群跑到那里,她就安全了。但……
白鹿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军营的南面,那是戚锐帐篷的所在之地。如果现在走了,就再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而那个疯狂想回家的少年,也就再也没机会回家了。
白鹿一直沉默着,沉默的马群里的枣红马都忍不住轻叫着催促她,沉默到绿眼找来绳索,将她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其他柱子上,沉默到后臀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滋滋的响声,皮肉被烤熟的味道,还有冉冉升起的白烟……
不远的山林间,被将官押送着,正大汗淋漓砍伐树木的戚锐突然擡头向山下的军营望去,俊朗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刚才的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白马的嘶鸣声,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不会的,那马那么聪明。
戚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目光中依旧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只是不等他站直身子多看两眼,一道破空的鞭子和着将官的厉声呵斥就狠狠的落在了自己脚边。
戚锐知道若是再不干活,下一次鞭子就会狠狠地抽在自己身上,只能快速的收回目光埋头继续砍树,唯有一双耳朵努力的想要再捕获住一点声音。
山下的白鹿将头靠在柱子上喘着粗气,眼中蓄满了泪水,一会儿想着要让大黑马哥哥撞死公羊疆;一会儿又想着她一定要带走戚锐,不仅要带走,还要烧了粮仓,才能值今天受的罪。
一会儿思绪飞的更远,早已经飘回了梁国,想着等回去以后一定要让胡老头,老伍头,王妃,小丫头好好心疼心疼自己;还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咬景王一口,让他也感同身受一下,还得多掏银子。
想着想着,白鹿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哭了起来,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马脸滑落到了地上,看的一旁的枣红马焦急的喷着鼻息,想要过来安慰她。
打马印的痛苦它们这些战马都经历过,甚至在人类的观念中认为,打马印是对战马最低级的考验,连这点痛都受不了的话,如何能上战场,却从来没人考虑马儿会不会痛。
绿眼自然也看到了白马的反应,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毫无波澜,既不会感叹这匹马的聪明,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这会儿也是一样,检查了一下烙印清晰完整,又给白马抹了药膏后,就解开了束缚白马的绳索,牵着白马往主帐走去。
反正已经烙了,白鹿不想和这些没有感情的人形动物发生什么纠缠,所以即便疼痛,白鹿还是一瘸一拐的跟着绿眼回到主帐。被栓进了马厩也不反抗,一下午都蔫蔫的呆在里面。
期间公羊胜来看过她几回,吩咐士兵添水添粮,白鹿都没怎么搭理,甚至翻了个白眼。反正已经烙了,也不可能再杀了自己,白鹭已经不想再讨好这三个疯子了。
没想到白鹿的这番反应,甚至是那个白眼都让公羊胜觉得有趣,还专门跑回去讲给自己的两个哥哥听。
白鹿看着,只觉得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一直到了夜里,白鹿才自己开了马厩,在十几双冰冷的眼睛中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但跟着公羊疆来的这十几个人,哪怕到了晚上都还守在大账外,席地而坐,席地而睡,像看家的狗一样忠诚的守护着大帐,守护着他们的主人。
就连名字也很像狗,甚至还不如狗好听,就叫做羊大、羊二、羊三……一直排到羊十三。
以白鹿的脑袋,她想不明白公羊疆到底弄这十几个人来干嘛,按理说他自己就是混血,又那么讨厌中原人,对这十几个下属应该很不错,可偏偏公羊疆待他们如此冷漠。
想不通白鹿便也不再想了,等回去了,自有人会给她解释,到时候小马不用动脑子也能全部知道。
这会儿,白鹿慢腾腾的走在漆黑的军营里,感受着每走一步的疼痛。
白鹿没有急着去找戚锐,而是来到了伙房。
为了防止有人投毒,伙房的周围自然有看守的士兵,只不过看到来的是一匹马,还是将军的马,便任由白鹿顶开门帘进了伙房里。
在士兵的心里白马进去无非就是偷点吃的,这点事情和拦住白马可能得罪喜怒无常的将军比起来,士兵们明显更能接受第一个。
他们却不知道这点小疏忽,很快就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这边进了伙房的白鹿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摸黑凭着鼻子一个一个的闻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白鹿轻轻咬住上面的麻绳叼了起来。
快要出营帐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白鹿又停了下来,凭着鼻子找到了放蔬菜的台面,美美的饱餐了一顿之后,才又叼着东西出去了。
值守的士兵对于白马的离开,就像白马的到来一样淡定,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继续值守。
等白鹿慢悠悠的来到洗衣池的时候,担心了一天的戚锐早早就等在了这里,也在白马走近的一瞬间发现了白马一瘸一拐的姿势。
少年几乎是从池子边跳了起来,焦急的朝白马走来,小心的围着白马检查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白马左臀上的伤。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羊角图案,暗红色已经结了痂的烙痕在白马失去了银白鬃毛的身上显得十分明显。
戚锐忍不住红了眼眶,看着白马心疼的哑声问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