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月
地上的血液和桌子上散乱的纸随着白诚的坐下而化为灰烬散开。周围的景物像是被一只手掀开了一般，开始恢复了亮光，白诚眯起双眼，仔细看着周围的变化。
原本是一片寂静的漆黑世界，开始出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音。鼻子所能嗅到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淡泊，从那油灯上传来的异香也越来越重。
这件房子里来往的人越来越多，白诚发现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座椅上，不仅动弹不得还无法开口说话，他此时就像背后那栋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不断来往的参拜者。
没错，就是参拜者，白诚发现这些穿着布衣的人进来时手上都会握着三只香，然后跪拜在他的面前向他参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过由于周围实在是人声鼎沸，白诚根本无法听清他们在念什么。白诚观看了一会来往的人群，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努力转着自己的眼珠看着自己左右两边的景物变化。
左边此时多出来一堵墙，把那个床和自己所隔绝了出来。右边的巨大桌子旁有一个身着盛服的男人正端坐在桌前神色严肃地纪录着什么。
白诚撇了一会儿，自己的眼睛有些酸痛，他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下自己的双眼。
随后，等他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旁边的油灯已经被点亮了。右边那个身着盛服的男人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厚厚的纸张。
“吱呀。”左边的门突然打开，白诚有些惊慌地像左看去，从门内走出来了一个女子，一头如绸缎一般的黑发顺从地盘在头上，细小的凤眉微微翘起，眼睛明亮清澈，璨若星河，皮肤白皙似玉。白诚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那个女子手中托着一个金属托盘，缓缓地向着白诚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越走越近，白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随后，这个女子停在了白诚的面前，她把托盘放在了座椅旁边，自己站在在了白诚的面前，慢慢从托盘里面取出来了一块湿润的布，像着白诚的头伸了过来。
这是干嘛?白诚被这个女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直接一跃而起，站在了座椅的后面。
嗯?我能动了?白诚赶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定自己不在被束缚之后他又盯着自己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
这个女子被白诚的突然跃起吓得面色苍白，坐倒在地，嘴张了张，犹豫了一下:“啊……”
白诚手疾眼快，一把捂住那个女人的嘴，强行把她的尖叫给捂了回去。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白诚悄声在那个女人的耳边说道，虽然自己这个动作与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坏人。
那个女子一开始还在白诚的怀里奋力挣扎，可是她发现白诚捂住她嘴巴的手根本纹丝不动。
“你别叫了，我就放开你，听懂了就点点头。”白诚也感觉到了怀里的女子一直在扭动，那种温热的感觉又岂是白诚这种直男感受过的，让他不小心有了反应，只能特别尴尬地说到。
怀里的女子也发现了白诚的“异处”，唰的一下脸变的火红，她赶紧用力的点头。
白诚一把放开了这个女子，在确定那个女子不会再次尖叫之后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与那个女子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你是谁?”那个女子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叫白诚。”白诚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那个女子突然停住了话语，然后看了一眼白诚的脸，立刻慌张地低下了头并跪倒在白诚的面前。“大……大人，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大人惩罚。”
白诚有些傻了，这是什么神转折，我怎么就成她口中的大人了。“什么？你先起来，我不是什么大人。”白诚伸出手来扶那名女子。
“您的脸和天大人一模一样，所以请不要逗我了。”那个女子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继续低着头坚定地说道。不过她的怎么可能能抵挡白诚的力量，白诚轻轻一扶就把那名女子扶了起来。
“天？”白诚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回头看着背后椅子上的天使雕塑，果然，那张天使的脸和他有几分神似，但是要说一模一样还是有些差距的。至少白诚认为自己没那个天使帅的那么夸张。
“他是叫做天吗？”白诚轻抚着那个天使的脸喃喃自语道，他从这个天使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不过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发现呢。
“他？”那个女子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天了，我只是一个外来者。”白诚把手从雕塑上移了下来，笑着说。
“可是……”那个女子迟疑了一会，就把刚刚事情说了一下。
原来在他们眼中，这个座椅上一直坐着的时候那个天使的雕塑，直到刚刚白诚突然跳起，那个天使的雕塑就变成的白诚，或者说白诚取代了那个天使的雕塑。再加上白诚的脸和那个天使有些神似，所以那个女子在惊慌中才会错把白诚认成天使。
“你叫什么名字？”白诚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叫月，专门服侍天大人的。”那个女子在仔细端详了白诚脸之后发现白诚还是和天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服侍？这么一座雕塑还要服侍？”白诚看着背后的天使雕塑，这个雕塑的待遇这么好？
“不要对大人不敬。”月轻轻说了一句，“从我的祖母开始，我们就住在这个房子里，每天都有人来送生活用品和食材，我们负责给天大人做食物和擦拭天大人的雕塑。”
白诚听了月的话之后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椅子后面还有2个天使的雕塑，每一个天使的雕塑前面都放着新鲜的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自己的座位下面也放着这种祭品。
这就是生者奠吗？还是说另有所指？白诚突然想起来他在门外看到的对联。
“为什么要给这样一个雕塑服侍？”白诚还是有很多疑问，他问道。
“说了不要对大人不敬。”月说道，“因为我们只有靠着大人才能抵抗霜日的寒冷。”
“霜日？”白诚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他看向月，眼里满是疑惑。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连霜日都不知道。”月有些放下了防备，语气亲密了一些。“据族长所说，霜日是一种诅咒，每十年一次，每次霜日来临，我们所有的东西全部会被冰冻住，只有在天大人周围五米的地方才能存活。”
带来冰冻的太阳？白诚从这个词语表面的意思所理解到。这么说来，这个天使的雕塑还有着可以抵抗这种恶劣天气，不，诅咒的力量。
“可是凭着这几个雕塑明显不够啊。”白诚看了看，加上那个变成自己的雕塑，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三个雕塑，怎么都挤不下一个村子的人啊。
“我们族每家都有一个天大人的雕塑，这些雕塑都是族长大人从遗迹里面带出来的。”月回答道。
“遗迹？”白诚发现越是继续聊天就显得自己越是无知。
“对啊，天大人陨落的地方，只有族长能进入那个地方，而且，族长每次进入，都会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所以，没一任族长都只会进去一次，而每进去一次都只能拿三个雕塑出来。不过只有这三个大人的雕像是这么大的，其他人的雕塑都只有巴掌大小。族长说这个三个大人的雕像就是其他雕塑的魂，一旦缺少其中一个就会……”月说着说着，脸上浮现了惊恐的表情，脸色越来越苍白。
可是现在已经缺少了一个啊。白诚看着月的脸色，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会怎么？”
“会……”月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她的害怕已经仿佛要滴了出来。“我们全部都会在霜日死掉的。”
“那下一个霜日是什么时候？”白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不过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他也是不想的。现在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了。
“明天。”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个词语。